怕吵醒舍友,齐致蹑手蹑脚地爬下床,从柜子里翻出止痛药,直接把两片药丢进嘴里嚼,苦味不断蔓延,犹如一根不断生长的枝条,一直向上延伸,戳得他脑壳发疼。
他踱步至阳台,深夜的风有点冷,吹得他手臂发凉。白天拥挤的车流已经悉数分散,偶尔才有一辆车驰在这条略显孤寂的路上,小小一道车影惊动了整条道路的灯光。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睡又睡不着,手机也不好玩,身下姨妈还在奔腾咆哮,情况可谓很糟糕。但是出来阳台吹冷风好像又是一件特别傻逼的事情,在这种时候,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很需要一个魏昀在自己耳边讲点废话。
要不进去拿本数学题出来刷算了,齐致想。
“班长,你怎么还没睡。”阳台门突然被人推开,刚刚还在脑海里出现的人骤然出现在身后,齐致差点以为是什么灵异事件。
“睡不着。”
这对话有些似曾相识,似乎某天夜晚他们也进行过差不多的对话,唯一不太一样的是齐致的心境——现在不管是赏月还是谈人生,他都有几分闲情逸致陪聊,只要能分散他注意力就好。
“回床上躺着啊,”魏昀,一个可以凭实力拿下“诺贝尔直男奖”的男人,完全没有从这微妙的三个字中感受到班长的孤独与苦痛,一本正经地说,“闭上眼睛,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
“我去上个厕所啊。”魏昀一边走还一边给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
齐致又在外头呆了一会儿,被风吹得脸都有些发麻了才爬回床上。此时止痛药差不多起效了,他闭上眼睛,迷迷糊糊地摸着一个入睡的边,再过几秒就可以完全堕入梦乡了——
“os!”王永乾那绵延不绝的呼噜声突然销声匿迹,一句音量巨大的梦话划破了齐致的困顿。
“……c.ao。”如果人可以意念杀人,王永乾已经被齐致千刀万剐了。
“你们知道昨天晚上王永乾说了什么梦话吗?!”张立垣第二天一大早就在班里大肆宣扬,“‘os!’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被他吓醒了,你说我当时要是说一句‘奇变偶不变’他会不会回我……”
齐致顶着两个黑眼圈,左右手各拿着一支笔互相摩擦,除了不会发出铿锵声响,看起来和磨刀别无二致。
完全不了解情况的魏昀哪壶不开提哪壶:“后来你睡着了吗?”
“你看我像睡着了的吗?”齐致反问。
早读过完,运动会第二天正式开始。
“班长,你看见昀哥了吗?”蔡元达挠着头发愁,“我一直没找着他人,可是他报的引体向上就要开始检录了。”
齐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下来有一会儿了,魏昀也消失有一会儿了。
“去厕所了吗。”他皱眉猜测道,又对蔡元达说,“我去找找吧。”
魏昀倒是不在厕所,而是在一个离厕所不远的小拐角。由于大家都在c.ao场那边看比赛,很少有人会来这个离c.ao场比较远的厕所,更别提这个厕所附近那个偏僻的小拐角了。
齐致刚想说“你怎么还在这”,却忽然发现此时的魏昀与平时那副c-h-a科打诨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现在仿佛从头到脚都写着“不和善”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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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这个拐角光线不太好,由于角度的原因,阳光照不进来。魏昀倚靠在墙边,右脚搭在左脚上,手上把玩着一个烟盒,把它抛起又接住,有好几次拇指划过烟盒盖子的边缘,刚刚打开一条缝又收回了手指。
与其说是“不和善”,倒不如说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好像谁走近都会被他用凶兽般的眼神劝退。
齐致本想走上前去,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好,魏昀现在可能想一个人独处,遂又退了出来。
再次回到c.ao场,蔡元达见到齐致便问:“班长,昀哥呢?”
“没找到。”
“啊那这个引体向上……?”
齐致沉吟三秒,当机立断地把外套脱了,扔给蔡元达,迈开步子往检录处走,“我去吧。”
“啊?哦哦。”蔡元达慌乱地接住他扔过来的外套,没太反应过来,只隐约听到齐致走过的时候好像还说了句“这个傻逼”,不知道是在骂谁。
“魏昀。”检录处的老师喊了一声,好半天没人回复,又叫了一声,“魏昀?”
齐致差点没反应过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替魏昀来的,赶紧走上前,“这。”
奈何魏昀名气实在是太大了,老师瞟了他几眼就笑着说,“你不是魏昀吧?他人呢?”
“他有事不来了,我替他。”
“要改名字吗?”老师拿着记名板作势要改,被齐致制止了。
齐致觉得麻烦,就说:“不用,就用他的名字吧。”
此时齐致正值姨妈期第二天,浑身状态算不上有多好,甚至还有点腰酸背痛,估计也做不出什么好成绩,顶多就是走个过场,用谁的名字其实没差别。
话是这么说,但齐致习惯了尽力去做每件事,所以尽管他不是很舒服,还是强忍着疼痛下猛劲做了几十个。幸运的是,这届运动会参加这个项目的人菜得可以,误打误撞地竟然也给他捡了个铜牌。
魏昀出现的时候引体向上差不多都到颁奖环节了,刚来就被人推上领奖台,脖子上突然就挂了个铜牌,还一脸懵逼地站在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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