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也不懂那送书人的意思,便随手拿了一本出来翻阅,发现里头竟然有人用小楷写了许多注释和理解。
“少爷,您怎么把书给关上了?”捧墨站在谢笙身后,并没看见书上的内容。
谢笙没有回答,而是另外拿了一本、两本。
“捧墨,”谢笙喊道,“这个书箱,可是个无价之宝。”
捧墨也伸手拿起一本翻看,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些,是注释?”
“是啊,”谢笙看着面前的这些书,心里有些止不住的发颤。
谢笙生在侯门并不缺钱,自然也不缺书,可是像周老爷子和李大舅他们给讲的一些经义注释,还有自己的见解,以及李翰林对谢笙的培养,就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接触得到的了。
如果不是因为李氏的出身,谢笙也未必学得到那些。君不见多少侯门的家学,都是请的秀才和落地举人。和得到几位翰林出身的大才亲自教导的谢笙,堪称天壤之别。
“这一次,咱们本来也不是一心想要去帮忙,却得了这么多东西,实在是受之有愧。”
“少爷?”捧墨喊了一声,还是道,“那我叫人下去查一查,到底是谁家送来的。这么大个书箱,想是不难。”
谢笙点了点头,在捧墨出门之后,到底还是忍不住,翻开了一本书。
让一个喜欢读书,且一向爱书的人,得到犹如宝贝一般的书籍,还想要他能够忍住不去看,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谢笙看得如痴如醉,但翻到其中一本论语之时,觉得有些奇怪。
正是“吾日三省吾身”,这一句,被额外勾画了出来,一旁的小字被写上了一些个人感悟。
书上一般以某自称,但在这一条的旁边,谢笙却看到了一条不一样的自称。奉正。
谢笙点了点书页上的奉正二字,只觉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就好像他在哪里听到过一样,到底是在哪里呢。
“对了,可以问娘,”谢笙直接带上了手里的书,想了想,又带上了几本蒙学的书册,直接开了门。
“少爷,您这是要往哪里完话回来,就撞上了谢笙。
谢笙穿着一身中衣,也不觉得冷,就直接往外跑:“去寻我娘。”
捧墨见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重回屋子里,拿了谢笙的披风和外衫,再提了一个灯笼,就匆匆在后头跟了上去。
谢笙一面走,一面品着方才读过的书中的释义,这个地方和老师讲的不同,那个地方似乎又和外祖的见解有些不一样。
谢笙走得快,饶是捧墨反应不慢,也一直到了主院外头才追上了谢笙。
谢笙的动静已经惊动了院里伺候的丫鬟,谢笙只拿了捧墨手里的披风随意披在身上,就直接进了门。
谢侯和李氏原本已经快要歇息,哪知道底下丫鬟说是小满少爷过来了,两人又叫人多燃了烛火,庆幸自己还没安歇。
谢侯瞧见谢笙只穿着中衣,外头披了披风,后头捧墨抱着他的外裳,有些恼了:“你瞧瞧你,这像是什么话。”
“爹、娘,”谢笙喊了一声,也不管谢侯方才的责备,直接上前,将手里的书摆到了李氏面前。
“娘,这是今日那人送来的谢礼中的一部分。”
书?李氏和谢侯对视一眼,只看谢笙的模样便知道,这书必然没这么简单。
谢笙飞快的将《论语》翻到自己发现不同的那一页,指着一个地方问李氏:“娘,我一直觉得耳熟,却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奉正是什么人,娘您知道吗?”
“奉正?”谢侯也觉得这名字耳熟,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到底是谁。
李氏拿起书册,翻了两页,眼中慢慢露出惊讶。李氏出身清流之家,自然看得出这些书册的不凡之处。若是放到民间,这套书都能算是镇族之宝。
李氏看着上头的奉正二字,突然道:“那不正是温相的字吗!”
“温相?”谢笙想了许久,也没想到,朝中哪一位丞相姓温的。
倒是谢侯被这么一提醒,便想了起来:“原来是那位!”
见谢笙迷糊的看着自己,谢侯解释道:“先帝时有一温相,十分得重用,不过后头皇子之乱时,温相因不愿服从叛逆,代皇上执笔,写下传位诏书。叛逆便杀了温相嫡长子。后叛逆伏诛,温相辞官,先帝久留不住,才同意了。”
“后先帝封了温相为文亭伯,自那之后,温相便回了老家,再没进京。”
“可是这书,却绝对不是一般人家能给得出的,必然要是和温家有关的人家才行,”李氏想了许久,也想不到是谁。
“小满,你可知道那日你帮了的马车主人是谁?”
谢笙摇了摇头:“只知道是位姑娘。”
李氏思忖许久,才道:“若我没猜错,那许是温相小儿子的女儿。温相比我爹大上不少,不过温相的母亲却是难得的长寿。”
“虽然别家都以为温相多年不进京,可事实上,温相每年都会有一段时间住在京中的私宅,陪伴他的母亲。若这次陪着温相上京的是温小姐,那这些书,和当时只有一个丫鬟和车把式在侧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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