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快点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仔仔细细的跟于绯诗诊了脉,还开了内服跟外敷的药物,嘱咐着肖姑姑应该注意的事宜才是离去。
好在,于绯诗身上多数的都是外伤,并没有伤及筋骨跟五脏六腑,肖姑姑总算稍稍有些放心。害怕着绿颜那边还有什么后招,肖姑姑不敢假手于人,几乎是自己在亲自的照顾着于绯诗。
于绯诗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正是肖姑姑略显疲惫的面容。
“凝姨。”张了张嘴,于绯诗喊了肖姑姑一声,往日里叮铃似珍珠落入玉盘的嗓音沙哑的有些惊人。
见她醒来,肖姑姑的神色从黯淡中立刻亮了起来,温柔的抚上她的手。又要落泪,
“诗儿,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娘交代。”
看着肖姑姑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心疼爱,于绯诗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温暖。朝着肖姑姑婉婉一笑,笑中揉着浓浓的愧疚,
“凝姨,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没事。没事了。”拍了拍于绯诗的手背,肖姑姑摇了摇头,
“太医来看过你了,说你得好好休息。静养一段时日,很快就可以复原的。”
“嗯。”于绯诗点了点头。
“绯诗。”就在这时,一道清朗的女音从门口的方向,跟着移动的人影,缓缓传来。于绯诗定晴一看,是点红。
“你总算醒了,你吓死我了。好在姑姑英明,我们终于把你救出来了。”
自然知道,自己被抓的这段日子,她们做了多少努力。于绯诗心里又是一阵感动,
“谢谢你们。”
最是受不得她这种梨花带泪的表情,点红顺手将手中的汤药递了过来,
“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先把药喝了。”
“好。”于绯诗接过点红手中的药,又是一笑。端过药碗后,仰头一口饮尽。
而后,又是跟点红磕唠了一会儿,因点红还有事情要做,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于绯诗的房门。
等的点红走走,肖姑姑关上房门,踱步坐到于绯诗床前。扶起她的身子,往她身后垫上一个枕头,
“诗儿,深宫不比别处。需要步步为营,错一步,也许就是万劫不复。”
肖姑姑此话,于绯诗可谓是深有体会。一路走过来,她几乎是九死一生。
“姑姑,我明白的。我以后会小心的。”
“单是小心还不够。”接着于绯诗的话,肖姑姑多加嘱咐几句,
“在这宫里,越是平静,就是越是危险。越是荣光万丈,就越会万劫不复。这次你本是存着善良的心,无奈被有心人陷害。往后,你自己得多留一个心眼。少说,少听,多做。主子们的事情,能不搀和就不搀和。除非,你自己成了主子。”
在深宫倾轧的浪潮中,浮沉数十年,肖姑姑早就看的明白。担心着于绯诗看的不明白,肖姑姑不得不细心提点着,
“哪怕有朝一日,你能重得圣宠,跃身为主子。也不能忘记,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其实仔细说来,你今日所招之祸端,皆是你之前独宠后宫种下的因由。”
肖姑姑字字珠玑,于绯诗哪能不明白她话间的道理,点了点头,
“是。凝姨所教,诗儿一定铭记于心。”
“不,这些还不够。你这样貌,日后保不齐是怎样的富贵。只是你这性子,凝姨真真是不放心。在后宫里生存,该狠的时候则要狠,该施恩的时候就要施恩。但是,特别要记住,别人施下的恩情,有可能会是算计。新皇初登大位,后宫的好戏才刚刚的开始。连琉璃双耳瓶还未出现。”
“琉璃双耳瓶?”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奇怪的名字,可从名字中不难听出,这东西定然非富即贵。于绯诗颇有些好奇的望着肖姑姑。
“别看这东西名字好听,身价富贵,可是,却是一个诅咒。”
“诅咒?”听的肖姑姑这么一说,于绯诗越来越有了兴趣。
“是啊。”好像是从心底叹出来的一口深气,肖姑姑默然的应着。
轻言淡语飘过,肖姑姑的心好像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握住。冰封多年的记忆,翻越岁月的尘嚣带着碎石刀屑一路翻滚而来,所到之处,伤痕累累,鲜血淋淋。
那,还是在好多好多年前。明明也没有多少年,但在肖姑姑看来,却恍如隔世。
那年,她是肖凝,肖相爷家的二小姐,骠骑将军肖耀的胞妹。凭着花容月貌,窈窕的身段,八面玲珑的心思,高贵的出身,艳宠后宫。
帝王的深情厚谊,倾天宠爱,让她误以为她的一生都该这么荣光万丈的照耀下去。直到,皇后寿诞那日,以感激各宫姐妹为她祝寿为由,给各宫的妃嫔都送了礼物。她得到的,是一只琉璃双耳瓶。
通体碧绿的瓶身,溢彩流光,可以清晰的看见瓶身上用着已经失传的雕刻手法,描绘着栩栩如生的龙凤呈祥。如此精细的做工,并不难看出此物的宝贵。她心里是非常的欣喜。
对皇后的疼爱,甚至怀着浓浓的感激。
那时候的宫里,似乎并没有传言中的那么可怕,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各宫的妃嫔们似乎相处的非常和睦,其中,被皇帝晋封为肖贵妃的她跟同年晋封为清贵妃的年妃年清越感情最为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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