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一剑封喉并不给良钥解释的机会,接来就是一句托辞,说完,直接大步迈开,消失在良钥的视线中,只留下凉薄的余音,飘荡在晚间的风里,
“王爷多虑了,天色已晚,在下就不打扰王爷休息,告辞。”
一夜沉寂无眠,濛濛夜色在众人各有所思中,渐渐隐去。
天亮之后,一剑封喉果然如他所言,带着云箴回到云水帮的驻地,烟雨岛上。
因为当初有言在先,云箴将所劫的米粮赠还,而于绯诗治好云箴的隐疾。所以,一剑封喉带着云箴离开,于绯诗也一同随着离开。
这是于绯诗第二次来烟雨岛,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昨日。
时间虽短,但似乎一切都已是不同。
让人细心的伺候着云箴睡下,于绯诗跟云箴的贴身丫鬟云霓拿到了云箴一直都在服用的临珠丸。因云箴此时情况及不稳定,不敢贸然停药,只能依旧给她服用着临珠丸。
连日来,不知道是身子越来越差的缘故,还是临珠丸毒性的缘故,云箴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害怕云箴会出什么情况,于绯诗也不敢离的远,就在云箴的绣楼内,让人腾了一间药房出来。专门研究临珠丸,还有给云箴配置临珠丸的解药。
但让于绯诗奇怪的是,自她住入烟雨岛之后,都没有再看一剑封喉。
都说情字伤人,还真是不假。哪怕云箴还昏迷,嘴里念着的依然是一剑封喉宣无亦的名字。
这晚,于绯诗刚配好最新的解药,也不敢贸贸然给云箴服用,于是她先拿着一点点,来给云箴试一试。
云箴还真是大胆,毫不顾忌的将于绯诗端来的药一饮而下。在云箴将药碗递给于绯诗时,于绯诗稍稍有些心神恍惚,
“云姑娘,值得么?他心里明明没有你。”
轻若鸿毛的一句问言,让云箴潋开在眸底的笑瞬间凝固。怔了许久,云箴才答,
“姑娘喜欢过一个人么?有没有那么一个人让姑娘喜欢到牵肠挂肚,念念不忘?”
并没有想到云箴会反问自己,于绯诗亦是惶然一愣,而后才答,
“没有。”
于是,又见的云箴缓缓的开口,
“我叫云箴,是云水帮前一任帮助云骞的女儿。云水帮是江南江北两府中最大的帮派,我父亲为人仗义豪爽,性格耿直,为此得罪过不少的人。我自出生日起,就带着心悸的顽疾。为让我活下来,父亲将我送入到静秋山,拜入清晏子门下。想着借助武艺修为,稳固我心脉不全。”
听着云箴将过去娓娓道来,于绯诗不忍打断,放下手中药碗,坐到她身旁,静静的听她诉说着。
“也是在静秋山上,我遇见了宣无亦,或许,你们习惯叫他一剑封喉。他早我入门两年,师傅说,他是我师兄。我身子不好,他待我极好,处处照顾我,还背我上山看日出,看斜阳。他说,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希望。他说的话,我都信。”
提到与宣无亦的相处,云箴的嘴角不自觉的撇开浅笑,
“日子相安无事又怡然自得的过着,若不是,父亲出事。惨死在帮中,为查明父亲死因。我回到云水帮,因我向来不管帮中之事,所以帮中长老极不服我。而右长老顾名思对父亲早有不服,更是怀有取而代之的心。我一介女流,哪里是他们那群老狐狸的对手,是师兄,下山来到我身边,助我平定了一切,更助我登上帮主之位。”
听到这里,于绯诗已然明白,为何宣无亦会在云箴心里留下那么深刻的执念。世事就是如此,锦上添花的人多,但雪中送炭的人少。在那样孤苦无依又举足无措的境地里,宣无亦以着一种天神的姿态,降临到云箴身边,让她如何能不念。
也难怪,云箴会如此想护着宣无亦周全。
但于绯诗仍有一事不解,问着,
“可治你病的方法何其之多,你为何非要选临珠丸?”
“姑娘亦是学医之人,对我的病情只怕比我更深。其实,我病根本没有医治之法,除非换心。早些年的时候,我父亲曾请过神医给我看过,但换心之术古今未有,残忍不说,成效后果也无人敢保证。”听的于绯诗所言,云箴深深的看过于绯诗一眼,苦涩一笑,
“我自知时日无多,但我真想与他做这一世的夫妻。除了临珠丸,还有什么能让我多活几年呢。”
“换心?”虽然于绯诗熟读各种医书,闻所未闻换心之术,如今听着云箴这么一说。亦是觉得心里发寒,
“这不是一命换一命么。”
“是呀。”云箴点了点头,
“如此有损阴德之事,我自是做不得的,况且,成效后果也无人敢保证。若是无效的话,我死了不说,还多累了一条人命。”
“姑娘倒是仁慈。”
“也没什么仁不仁慈的。”云箴答,
“从小受心悸之疾所累,我早及看来了。自知我活不不会长久,我压根儿也没想过要活太久,只是遇见他,心中想要的,自然就多了一些。”
“我明白的。”见的云箴眼下酸涩苦楚的神色,于绯诗越发的于心不忍起来。出言安慰着,
“我懂,是人都有一念。或早或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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