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的清晨,秦莞和茯苓从西后院走了出来,躲在不远处的秦府下人们,好奇又有些敬畏的看着她们。
“法事连做七日,九小姐还好好的,那九小姐是真的活啦?”
“可不是,若真是邪崇狐媚附身,早就被高僧们收了!”
“我看不是邪崇附身,是菩萨附身才是,茯苓可是被九小姐救活的!”
议论声不断,茯苓轻哼了一声,“小姐明明没死,他们偏说小姐死了,小姐醒了还想拿邪崇狐媚的说法来污小姐,现在可好了,法事做完了他们也该闭嘴了。”
经七日禁足,秦莞总算接受秦府九小姐的身份定下心来。
当务之急,自然是查明这位九小姐因何而死,而让她奇怪的是,这七日之间,竟无任何人来探问一二,难道那凶手就不怕她醒来说出真相?
今日的秦莞着一身月白广袖裙,如瀑的墨发只以一根素钗挽起,整个人沐在曦光中,气质清华,眉目如皓月般皎然,她未多言,只轻声道,“你再将那日的经过讲一遍。”
茯苓有些心疼,她家小姐是真的记不清从前的事了。
“那日小姐用过午饭,先午睡了半个时辰,到了下午,听闻霍公子入了府小姐心思便有些乱,然而霍公子入府只和大少爷二少爷说话,是不会请咱们的。”
“小姐当时心绪郁郁,连晚饭都未吃多少,晚饭过后,小姐忽然说要出去走走。”
茯苓自责道,“也怪奴婢,陪小姐出去的时候忘记带披风了,那日入夜之后便有些凉意,奴婢陪小姐走到荷塘的时候忽然起了风,一下更冷了。”
“本想让小姐回去,奈何小姐想在荷塘边多待片刻,奴婢便让小姐等着,自己回去为小姐拿披风来,奴婢来去半盏差的功夫不到,可奴婢再回到荷塘的时候小姐却不见了!”
茯苓说着鼻头微酸,“当时奴婢便着急了,小姐胆子小,大晚上的又是在荷塘边,一不小心就要掉进去,奴婢慌忙去荷塘边找了一圈,却是未找到小姐,怕小姐自己回了院子,还又回来看了一遍,可回来也没瞧见小姐……”
“奴婢找了半夜,后半夜时天上开始落雨,实在没法奴婢便去找管家,到了管家院外却被人挡了住,奴婢急坏了,便跪在了管家院外,这一跪就跪了大半个时辰。”
茯苓性子良善活泼,可说至此,却也咬牙切齿起来,“管家自始至终未露面,天快亮的时候,忽然有人来说小姐跳湖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八日,茯苓说起来仍眼眶微红,“当时奴婢觉得天都要塌了。”
秦莞安抚的拍了拍她手背,“然后我就被捞起来,很快就被送进了灵堂?”
“嗯!”茯苓吸了吸鼻子,“老夫人说不吉利,请了师父们做了一日的法事,准备在第二日一早将小姐带出去下葬的。”
秦莞眯眸沉思片刻,忽然一抬眸,“你说的荷塘就是这里吗?”
二人一路往南,已走到了一片十丈见方的荷塘处。
夏末初秋,满塘荷叶亭亭,清风徐来,荷香四溢。
荷塘四周水榭楼台伫立,荷塘正中,亦有一处廊桥通向对面的凉亭。
“对啊,当时小姐就站在廊桥边上的。”
此处荷塘,北面只有围着荷塘的木质小道,楼台水榭都在南边,而秦莞从北面来,正站在廊桥北端,“半月湖在哪里?”秦莞忽然问。
茯苓便眸露不解,“半月湖还在南边,当时听说小姐跳湖,我还在想小姐怎么走到那里去了,咱们这样的身份,小姐又不喜招惹是非,平日最多来荷塘走走。”
因为她不是自己走过去的。
秦莞心底暗道了一句,“带我过去看看。”
二人顺着廊桥过了荷塘,入目便是一处假山,假山旁侧一处凉亭,凉亭之后又是两座飞檐楼宇,一路走来,秦莞已看的清楚,虽是远在锦州的秦府三房,却仍是奢华,这座府宅,十步一景五步一楼,雅致阔达,布局用心,极显主人贵胄之态。
又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到了半月湖。
湖如其名,月牙形,湖岸两侧花木葱郁,更有两处临湖小筑静静伫立,此刻湖边并无人,偶见一二仆从,也是偷看几眼急急走开。
显然,秦莞死而复生的震撼力犹在。
“小姐可还记得,从这里再往南,左边是少爷小姐们的住处,右边是姨娘们的住处,老夫人在东边的佛堂,老爷夫人在最前的主院……”
茯苓简单指了指,秦莞看过去却没接话,只问,“当日我在哪里被捞上来的?”
茯苓忙往前走了十多步,“这里,就是这……”
那是一快巨大的天然玄武石,石头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湖里,站在石头上,视野开阔,能看清整片湖景,秦莞朝石头上走了过去。
“小姐,别过去——”
茯苓心有余悸,秦莞却摇了摇头,她虽没说话,可周身气势已有股子不容反驳质疑的压迫力,茯苓一愣,竟然不敢再劝。
看着秦莞上前,茯苓有两分恍惚。
她家小姐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秦莞眉头微皱,此处湖水极深,确有可能淹死人,可秦莞并非淹死,而是被人抛尸,若要抛尸,这处玄武石却有些显眼了。
这位九小姐当是在七月二十一日的晚上被杀死,而后半夜被抛入湖中。
由此断定,凶手是秦府之人,然而即便是在半夜,秦府之中仆从众多,难保不会被人看见,抛尸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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