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程护也看到了展扬,他跟着秦琰,自然见过了展扬多回。
马车停下,秦莞双眸微深的打量着展扬和他面前的中年男子。
看了片刻,展扬似乎问完了却未问出自己知道的,于是皱眉转了身,这一转身,便看到了程护和秦莞,展扬微讶一瞬,朝秦莞的马车走了过来。
“九姑娘怎会在此?”展扬一拱手,问道。
二人早上才见过,秦莞便笑道,“刚从宫里出来。”说着往不远处的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今年大年初一,展捕头怎在此?”
展扬也不笑,只声音温和了一分,“展扬独身一人,过年也没事,何况过年这阵子临安城中多有乱事,所以便常驻衙门的。”说着展扬回身一看,“今晨便有人来报酒楼之中造窃,这个人是那家酒楼中的伙计,今日在家歇息,我们将人找到,正在查问。”
“可查问出什么了?”秦莞问道。
秦莞帮过展扬的忙,展扬亦知秦莞心思缜密颇有智计,便直接道,“没有,他只是个跑堂的伙计,对酒楼遭窃之事一无所知。”
秦莞眯眸,又打量了那中年男子一瞬,忽然道,“只怕不是一无所知的。”
展扬挑眉,也转身看着那中年男子,“九姑娘为何如此说?”
秦莞便定定看着中年男子道,“适才展捕头问话的时候,他显得十分紧张。”
展扬蹙眉,“一般被衙门的衙差问话,多少都会有些紧张。”
秦莞摇了摇头,“一般人被问话紧张,说话的时候多半只是会垂着眸子十分恭敬,可他刚才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是看着左上,整个人双臂紧贴着身子缩在了一起,且他手虽然垂在身侧,可握拳的手指却是在不停的动,且下意识的扯着自己的衣摆,而他整个人看着缩头缩脑的,腿却是后退了半步,似乎想离你们更远一些。”
秦莞说完这些,展扬转眸看着秦莞,“九姑娘说的这些我也注意到了……”
秦莞便弯唇,“这个人是酒楼跑堂的伙计,展捕头想想,酒楼的伙计该是什么样子?”
展扬想了一瞬道,“动作快,手脚麻利,嘴巴甜脑袋活络。”
秦莞颔首,“正是,可他现在却不见一点麻利活络,他太紧张了,他眼神看的方向说明他在回答问题的时候脑袋里在想应对之策,也就是在想如何回答是最好的,通常这么想的,答案定然都是编纂的,而他身体紧张紧绷,说明他并不想被你们查问,即便是开了口,也有所保留和隐瞒,而他腿脚的动作,说明他下意识想远离你们,甚至,他想跑。”
展扬挑眉,似乎还有些不尽信,“九姑娘所言——”
“站住!别跑!”
展扬话音还没落,他身后不远处便响起了一声大喊,展扬猝然转身,却见那中年男子果然已经拔腿跑走,展扬双眸一瞪,又转眸不可思议的看向秦莞。
秦莞笑道,“展捕头去拿人吧,就算不是他干的,他也多少知道内情。”
展扬动了动唇,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当了许多年捕头,办下的案子不少,本来他以为秦莞验尸已经极厉害了,可没想到这些细微末节她也看的这般透彻。
展扬拱了拱手,道了一声“先告辞”便转身追人去了。
见展扬离开,秦莞方才落下车帘下令回府。
马车里,茯苓叹为观止的看着秦莞,“小姐,您也太神了,竟然能一眼就看出那个人在说谎……那……那若是这般,岂不是谁说谎也能瞒过你?”
秦莞失笑,摇头,“自然不是,我还未养成习惯,只看展捕头在查问那人方才带了审视之心,每个人言行举止都有每个人的习惯,然而人皆有共性,在某些特定的心境作用下,会产生相似的标志性动作,凭着这些便可判断那人说话的真假,然而平日里同人说话,若并未怀疑那人,自然也不会刻意去看,如此便是发现不了的,还有些人空口说白话已成了习惯,除非事关重大,一些寻常的谎话也不会露出多大的破绽。”
茯苓恍然,“原来如此,也幸而小姐不是时时带着分辨之心,那样可就太累了。”
“是啊。”说着秦莞又失笑道,“何况生活之中若所有日常言语皆要分出真假,那也十分无趣了,而有些真假,不分那么清楚也无碍……”
茯苓开始没明白,待想了一瞬方才知道秦莞的意思。
两刻钟之后,马车近了忠勇候府。
适才的波澜秦莞并未放在心上,可眼看着就要到府门口,马车忽然又是一停,程护在外道,“小姐……有些不对劲……”
秦莞“嗯”了一声,掀开车帘一看,顿时也睁大了眸子。
她们离开的时候侯府门前还是空荡荡的一片,可就这片刻的功夫,侯府门前竟然停了十多辆马车,且那些马车各个都是华盖朱漆十分贵气,秦莞眉头一皱,“今日侯府有宴请吗?”
茯苓摇头,“不会啊,没有听夫人说过。”
秦莞只觉得奇怪,“那是为何,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今日侯府搭了戏台子请大家看戏。”
程护便道,“小姐,不如走西侧门?这门口被挡住了,马车也进不去了。”
秦莞放下车帘,点头“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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