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直的脸唰一下沉了下来,“马指挥使怎么也过来了?”
来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马尚,他大步走到汪直跟前,拱了拱手,视线从陆子畅身上转了一圈,又落回汪直身上。
“锦衣卫也收到线报,当日入郑大人家抢劫放火的匪徒有可能潜藏在这一带,所以紧急带人赶了过来。”
“看来汪公公的消息比马某要快的多啊,马尚真是佩服。”
汪直哼了一声,“都是为陛下效力嘛。”
马尚握紧了手中的绣春刀,一向阴鸷的眸子此刻看起来更加的阴鸷,“不过既然马某已经到了,那此处便由我们锦衣卫接手,如何?”
汪直脸上的笑容倏然僵住了,他眯着眼打量了马尚片刻,才尖着嗓子道:“马指挥使这是何意?想独占功劳吗?”
马尚冷笑:“谈不上独占功劳,只是郑大人一案,陛下谕旨,本就是由锦衣卫负责此案,汪公公不觉得手伸得太长了吗?”
汪直慢条斯理的转着玉扳指,“你我同为陛下效力,查案除奸佞,人人皆可为之,谈什么手长手短?”
马尚不为所动,神色冷然,“我们锦衣卫可比不得东厂,汪公公近来在陛下面前颇有功劳,我们锦衣卫却是受了不少冷眼,迫切需要在陛下面前再立新功呢,汪公公何必非得和锦衣卫抢呢?”
汪直陡然沉了脸,“什么叫和你们抢,马尚,你要搞清楚,先得到线报的是我们东厂,不是锦衣卫。”
“同在陛下面前效力,东厂得到线报,没有行动,便等同于视奸佞而不管,这是对陛下的不忠。”
马尚冷笑:“我不和你说这么多大道理,今日这猫儿胡同,我们锦衣卫必须搜。”
汪直挥了挥手,“既如此,那就各凭本事吧。”
“唰,唰!”锦衣卫和东厂的人人纷纷亮出了兵器,双方纷纷怒目相视。
汪直见状大怒:“马尚,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和我抢吗?”
“贼喊捉贼,谁抢谁的,你心里清楚。”马尚立在他对面,神色冷峻,毫不相让。
陆子畅无聊的靠在门上,轻轻打了个响指,“我说两位大人,你们还要不要搜了?要搜快一点啊,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汪直和马尚同时转头怒视过来,眼神阴冷。
陆子畅撇撇嘴,又倚回门上,做了个你们随意的动作。
马尚一扬手,身后的锦衣卫整齐的上前,靠近了门前。
汪直脸色一沉,从腰间摸出他贴身带着的腰牌,举到了头顶处喝道:“陛下钦赐东厂厂公腰牌在此,马尚速速退下!”
汪直手上的腰牌是块纯金打造的手掌般大小的虎头形状,永嘉帝赐予东厂可以随意抓捕审问的权力,见此腰牌仍反抗者,可以直接处死。
马尚双眼微眯,阴冷的盯着汪直手上的腰牌看了半晌,最后一言不发的转身大步走了。
他带来的锦衣卫纷纷收回绣春刀,整齐的踏着铺子跑出了猫儿胡同。
锦衣卫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陆子畅侧着身子往旁边晃了晃,汪直冷哼了一声,率先进了院子。
东厂一众厂卫纷纷进了门,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踹开了各个房门。
汪直站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眯着眼看着厂卫们进进出出。
陆子畅默不作声的站在旁边。
汪直撇了一眼,道:“陆四公子怎么会在这地方买了一栋小宅子?不会是为了密会什么人吧?”
陆子畅挤了挤眼,笑眯眯的道:“公公怎么知道我的目的啊?”
汪直抬眼看向他。
陆子畅叹气,“没办法啊,公公也知道,我打理着靖海侯府的庶务,家里庄子上或者外地的铺子过来交账,汇报什么的,总得给人找个落脚的地方不是?”
“住在府里吧,侯府规矩大,太过约束,有些人又不曾来过京城,就想见识见识这京城的繁华热闹。”
说到此处,他挤眉弄眼的看着汪直,“公公知道的,就是那种热闹嘛,所以住在侯府自然不方便。”
汪直木着脸垂下了眼眸,他知道个屁,他是个太监,好吗?
陆子畅一摊手,“我盘算来,盘算去,保大坊这里正合适,他们回来多晚,闹得多吵,都没有人管。”
“这不,过两日又有人来这里住,所以我先过来看看这里收拾的是否干净。”
“是这样吗?”汪直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陆子畅撇嘴,故作惊诧,“公公不会不知道吧?现在勋贵们很多人在保大坊看宅子呢。”
他指了指西北的方向,“就翠花胡同和井儿胡同那边,都有人来问,前几日我还受薛家的请托,去翠花胡同那边看过宅子呢。”
说到翠花胡同,汪直眼神闪了闪,没有说话。
东厂的厂卫们陆陆续续的跑了过来汇报,没有任何发现。
汪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从尹珍珍嘴里知道陆子畅经常出现在这一带后,他派人盯了好几日。
陆子畅虽然进出过几次翠花胡同的宅子,但猫儿胡同这栋宅子却是直接在他名下的。
虽然没发现什么蹊跷,但汪直直觉这宅子有猫腻,他才敢带人来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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