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量告诉自己,激素作祟,激素作祟,但还是忍不住心里隐隐钝痛,那点痛一点点的蔓延,滋生出了更多的负面情绪,让他无力可解。
可是钟岭,她每天不都活在这种无力当中吗?
“路战你!!”钟岭实在不擅长嘴炮儿,更不擅长对路战恶言相向,即使在最痛苦不堪的日子里,也从未有过。
她平静了一下,又缓缓开口:“你觉得是你害得我这样,让我痛不欲生,永无天日,所以你做一切可能的事情赎罪,你认为如果不是白苏苏对我说了那种话,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你憎恨她,也憎恨你自己,你觉得是你们俩联手将我推入地狱。”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路战半点都没有反驳。
因为他确实这么想的。
钟岭顿了顿继续道:“也可以,那这样。”她抹了一把眼角,才猛然想起,自己早都掉不出眼泪来了啊,即便此刻心如刀割,她也哭不出来,也幸好……否则就该在他面前崩溃大哭了。
“这样吧。”她嗓子动了动,声音有点哑,“我原谅,路战,我原谅你了,你离我远一点可以吗?”
路战蹲在地上,手里的尖锐碎片,狠狠的刺进了掌心,献血汩汩流出,一滴一滴的掉在了地上,他神色坚定的看着钟岭,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令狐冲浪 说:
哎……
第110章 我不爱她,从没爱过
路战到酒店去见丁钦的时候,是三四天以后。
本来他也不想费劲吧啦的来见,丁钦再三说了,是跟钟岭有关,倒不见得会骗他。
但有什么电话里不能说?
还得见面?
不过也省的再烦人,见就见吧。
他那天下午三点多钟才到的酒店,难得很有耐性的在外面敲了两下门。
片刻后有人来开,探出个脑袋来,是常欢。
路战朝她点了个头,算是打过招呼,又因为顶着钟岭那张脸,他不免多看了一眼,随即挪开视线,径直进了屋里。
一进门也没看到丁钦,他看向常欢,常欢往露台那里指了指。
路战一扭头,就看到了坐在阳台躺椅上,盖着个厚毯子的男人,他几乎是一动不动,唯一还算有点生气的,就是嘴上冒了根烟。
淡淡的烟雾缭绕,风一吹,瞬间四散。
像极了丁钦现在的状况,好像随时也会云硝烟散一般。
路战可没有心思想这些破事儿,他爱死不死,死了活该,不死也活该受罪。
他抬脚走到丁钦身后,猛不丁的开了口:“说吧。”
他倒要听听,这么三番几次的让他来,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丁钦原本眯着的眼睛,微微睁了睁,眼珠子随着动了动,“坐。”
路战没那个闲情逸致,站到了他身侧的位置,就在丁钦这种几近凋零的状况下,他愣是很不善良的琢磨了一下,都快三伏天了,盖着个厚毯子捂蛆呢?
丁钦见他不坐也不强求。
慢慢坐直了一点,常欢从屋里出来,给他身后垫了个靠枕,让他能够躺的更舒服一些。
完成一系列动作后,丁钦摆了摆手:“你先出去,我有话跟路总说。”
常欢沉吟片刻,垂首答道:“是。”
随即退出了露台。
路战往后靠了靠,找了个阴凉点的地方,等他开口。
丁钦猛地咳嗽了两声,嘴上的烟都震掉了,三两秒的功夫儿,脸都成了一片青紫。
路战就在一旁,看都没看一眼。
丁钦缓和几分钟,这才慢慢开了口:“路战,你想不想让十三的眼睛恢复?”
这个问题,路战之前的态度是,恢复不回复的都无所谓,他可以照顾着她,但自从狗仔潜入医院那次开始,他又觉得还是恢复好一些,这样起码能更多的自我保护。
毕竟他也不能每次都及时出现,万一受点什么伤害就糟了。
不过他之前问过季医生,眼角膜是要等的,时间不好说。
可眼下是丁钦提起来这茬儿,他唯一能够表现出来的语气就是……嘲讽了。
“怎么的?把你的抠下来给她?”
他这话原本就是一句纯属讽刺的话,没想到丁钦坐那儿,半死不活的瞅着他,神色中没有一丝异常。
路战有点没捋出头绪来。
下一秒,他缓缓开口,就一个字,“是。”
路战:“……”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凝眉看着丁钦,一时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语出嘲讽才好。
丁钦的扬了扬嘴角,眉目之间看不穿的情绪,他双唇轻启,又重复了一次:“我要把眼睛给十三。”
如今他能够给予的,除此之外,也没有任何别的再能做了。
路战捋了捋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冷笑道:“怎么着?良心上过意不去了?还是快死了给自己积点儿德?”
他承认自己说话很难听,但要不是丁钦一开始不放过她,哪有现在这些事儿?
丁钦闻言,垂首笑了笑,却并不在意,“随便你怎么说,我良心上没什么过意不去,你不用指责我。”他顿了顿,看着路战,“不是你的话,十三也不会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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