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日头都快正当午了,葛老伯还是没有想说话的意思。
“走吧走吧,再不回去就要赶不上午饭了。”
卢劲舟犹犹豫豫,孙迟恋恋不舍,但还是受不住我三催四请,都推着板车磨磨蹭蹭往外走。我拉上青青,大踏步走在前面,将院门一推,正要迈出去。
“大人是被恩情所累。”
背后的声音有些浑浊,听不太真切,我停下脚步侧过身回看院里的人。
只见葛老伯站起身,走到卢劲舟身前道:“纪大人孤身一人,生活坎坷,早年是受了顺王的恩惠,才考取功名有了今天的官位。大人说,这个恩情迟早是要报还的。出事前,顺王府的亲信来过好几次,但事发之后,那人就渺无音信。”
“你可有他们的来往书信,或是其他证物?”卢劲舟神情严肃。
“没有,什么都没有,没有听到只言片语,没有其他人看见,我所知的就这点东西。”
我转回头,继续拉着青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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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馆前厅,曾伯正站在桌边布菜,一盘香酥鸡才放上桌,就被我一筷子夹走了大腿。来回折腾了一上午,此刻能坐下来好好吃一餐午饭,简直妙哉!
咬下一口在嘴里慢慢嚼,嗯,外酥里嫩,醇香绵软,人间美味呀。抹抹嘴,赶紧把盘里的另一条腿夹到青青碗里。
“快尝尝,你肯定喜欢。”
青青勉强抬起筷子,看了看对面的两位,又放了下去。
我把盘子往桌中间推了推:“都来尝尝呀,味道不错的,跟燕州一绝的叫花鸡有一拼!”
卢劲舟拧着眉头,孙迟叹了口气。
“吃呀,来啊!”
“案子没进展,吃不下。”卢劲舟把碗筷一推,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
“不是已经查到顺王头上了吗?还不算进展?”再来两大口,鸡腿变骨头。
“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明明有了线索,却没有丝毫证据。”卢劲舟握紧拳头,重重砸在桌上,我手上的鸡骨头应声落地。
把嘴里的肉硬吞下去,我抖抖膀子,也学着卢劲舟桌椅一拍硬气道:“大不了再把纪清远审一遍,板子夹子皮鞭子通通拿出来!严刑拷问!怎么样?”
桌上三人都愣了神,面面相觑。
吃过午饭,我回房换上官袍,站在院中等卢劲舟打扮好一同去提审纪清远。现在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意十足,我把手按倒柱子上,撅着屁股伸了个懒腰,一侧头,正瞧见两个内侍打扮的人朝这边走来。
来人瞟了眼我的袍子:“吴大人,卢大人可在?”
我收回屁股,直起身子转头大喊:“卢大哥!宫里来人啦!快出来!”
半盏茶的功夫后,我和卢劲舟齐齐在院中跪好,垂着脑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燕州知州纪清远贪墨案由刑部与工部共审,却连日毫无进展,即日起移交大理寺,钦此。”
哦豁,这下全白忙活了,“微臣接旨。”
完全没想过第一次出来复审竟是这样一个半吊子结局,我抖抖袍子,送走传旨内侍后,准备回房收拾收拾就回京。
一旁卢劲舟拿着圣旨却是满脸惆怅,眉毛都快拧出水来。
“完事啦卢大哥,咱们一同回京去吧!”
“看来,是有人心虚了!”
又在说什么玄话?
“公子你有所不知,如今的大理寺卿,正是顺王的妻舅。”
我搓搓手:“那我们现在干怎么办?”
“回京,马上就是春/猎,顺王也会从西关回来,倒时再想办法找出线索。”
嗯,回京好,早就该回去看看我的菜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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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馆没见着的朱明,反而在回京同卢劲舟道别后跟了上来,不过问起这些天的事情,他一概摇头,只字不提。为情所困的汉子,最是愁人。
马车回了刑部,我和青青在半道上下了车,头晕得紧,只想找个软床躺躺。
才踏进迎雪院,石头就来接过行李,扶着我往里走。
“公子和少夫人可算是回来了,还以为要赶不上去梅山呢!”
这几天在马车上晕得颠三倒四,掐指头算算,明天不就是梅山春猎了吗?
“快,快去禀告王爷,说我回来了,明天我也要去!”
“可是”,石头扭扭捏捏道:“公子不会骑马,如何去呀?”
我攒起最后的一股劲,一巴掌拍到石头屁股上:“所以让你去禀告王爷,让他们多准备一辆马车啊!”
石头被我打得往前一跳,赶紧冲进房间放好行李,这才着急忙慌地往前院跑。
没多久,石头丧着一张脸跑回来,一看到我就瘪着嘴,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公子,王爷说,哪有大男人春猎坐马车去的,您要真想去,就把骑马学会,明年春猎再去不迟。”
“不行,我必须去,还有正事等着我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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