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短短的几瞬间,脑海中就已经转过万千思绪。
薛老三一头雾水地站在哪里,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好半晌,他才问道,“琬琬,你遇到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和爹说?”
薛琬一头黑线,心内腹诽,“我倒是想说,您给我这机会了吗?”
但这话她可不敢说,“我还以为父亲知道了陈王的事呢。”
薛老三跺了跺脚,“陈王殿下的事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的事!”
薛琬冲老父亲笑笑,“女儿没事。”
薛老三可不同意,“当场目睹了那么可怕的事,琬琬的心里,该是何等样的担忧惊吓害怕?”
他满脸委屈地望向陛下,“陛下!”
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那张老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一切。
陛下想到那日在御书房老薛求他给女儿退婚时候那不要脸的表现,心中顿时一抖,脚步顿时一退。
整张脸上都是讪笑,“老薛,你放心,朕不是说了要彻查吗?一定彻查!”
心里却暗暗有些不大得劲,怪郁闷的。
老薛的闺女才不过受点惊吓,他就如丧考妣的模样,好像他女儿吃了天大的苦一样。
他的儿子才可怜呢!
他的儿子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已经五日了!
老薛的女儿再苦,能苦得过他的儿子吗?
哼!
陛下甩了甩衣袖,“国子监后面的事,老薛你自己看着办。朕要去一趟镇国公府,看看我的宝贝睿儿到底如何了!”
他刚迈开几步路,忽然又回过头来,冲着薛琬招了招手,“小丫头,你既然当时在场,也给朕过来吧!”
薛老三满脸警惕地望着陛下,心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陛下,臣也要去!”
他从读书时起就相伴着陛下,别看陛下外表看温文儒雅,像个云淡风轻的书生,但其实心里都是花花肠子。
不怕贼偷,怕贼惦记。
还是得防着点!
陛下……
圣驾亲临,当然会惊动不少人。
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双双前来迎驾,一路恭恭敬敬战战兢兢引着陛下去了陈王暂歇的客舍。
所谓客舍,虽然装修豪华,但必定不如自己住的舒适。
尤其当时陈王事发突然,是临时找的离湖边最近的地方,所以不算华丽。
陛下一踏入客舍,眼泪就禁不住流下来了,“我的睿儿虽然打出生就没有娘,但自小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何尝住过这样简陋的地方?真是苦命的孩儿啊!”
镇国公……
这里虽然不如他宫里华贵,但和简陋也是搭不上边的吧?
镇国公夫人……
她已经把库房里最好的东西都拿来摆出来了,陛下这是看不起她的嫁妆?
陛下也不理会众人反应,擦了擦眼泪,就三两步地坐到了陈王的床前。
陈王一身白色的里衣,静静地躺在榻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若不是尚有呼吸,都要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陛下去摸了摸陈王的额头,“烫!”
可是分明他的脸色是惨白的。
陛下又去摸了摸陈王的脖颈,“烫!”
但他的手心确实冰冷的。
陛下有些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睿儿他,不会得了什么怪病吧?太医,太医在哪?”
太医已经驻扎在这里五日了,对于陈王这种状况,他也是一头雾水的。
但是陛下问起,难道他能说他也不清楚?被砍事小,被逐出太医院事大,以后还让他的子子孙孙怎么混?
太医想了想,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回禀陛下,殿下这是中了毒。”
角落里的薛琬眉头轻挑,一双如同秋水般的眼眸望了过去。
只见太医说得头头是道,“诱使陈王殿下上船之人,定是对殿下做了手脚,用毒粉沾染在了殿下的身上,这才是导致殿下如今景况的罪魁祸首。”
他斩钉截铁说道,“陛下明鉴,殿下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所以才会五日高烧不醒。”
反正他学医那么多年,也算是翻遍了全天下的医术,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病症。
陈王绝不可能是生病。
至于是不是中毒,其实他也不知道。
但他咬定了陈王乃是中毒,陈王要不小心嗝屁了,那也是毒的错,非医之过。
要是不小心蒙对了,那他就是救了陈王的功臣!
陛下心中一惊,“中毒?”
太医点点头,认真地说道,“中了毒的陈王,就算当时栈板不摇,也会掉入水中,不是淹死,就是烧死。唉!”
下毒之人的心思何其歹毒啊!
第95章 罗敷
陛下眉头紧皱,转而对着镇国公问道,“那个书童找出来了没有?”
落水,用毒,都双保险了,这也没把人害死,那傻缺得多没用啊?真是!
被逮着也是活该,不委屈他。
镇国公面色有些不大好看,“这……”
当日他其实就知道,这事儿多半是鲁王做的,连证据鲁王府特制的银蝙蝠扣子都找到了。
他府里也有多人证实,当日,确实看到有个书童在船坞附近出没,根据下人的口供,他还特地去请了京兆府的画像师傅来,将书童的小像绘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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