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乎已经成了整个丞相府的共识。
尽管如今的景宁也是一样,然而,当她抬头,看到景宁递过来的那双担忧的双眼,过去一向觉得景宁好愚弄的杨氏心中非但没有欣喜,反而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寒凉之感。
她仿佛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想法让她心脏紧缩,冒出了一股寒气。
“这……姨娘您是不是想多了?”
大小姐若是有脑子,又岂会被杨氏算计愚弄这么多年,被人卖了还在数钱呢?
“不管是不是多想,都得把这个隐患给掐死在摇篮才行。”
房间中的百合香鼎散发出袅袅的香烟,一股清香弥漫开来,在这股淡淡的烟雾中,杨氏的声音慢慢地变得阴冷,而她的眼中,则是快速的划过了一抹杀气。
“反正休宁没多久就回来了,我自然要在她回来之前,把她的挡路石给除掉!”
……
初春时分,凉风习习。
景宁走到院门口,回头看着被下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碧华,亲自将其扶着送到房间里,落下了敞开的帘拢。
回过身,碧华正虚弱的躺在床上。
“今日的事情真是辛苦你了,是我对你不住。”
瞧见上辈子和这辈子都对自己忠心不贰的贴身丫鬟这般模样,景宁的心中升起了愧疚和怜惜。
杨氏猜的没有错,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景宁一手设计的。
她去萧府,是为了焚毁纸条,去留王府,则是为了给虚假的情报让夏荷禀告杨氏,然后掐着点在夏荷回来的路上,选在老夫人院子不远处故意撞到对方,掉出那根簪子。
至于为何碧华身受重伤却能活动,还没有一个下人看到她走出房间,这当然要多亏了落华。
郑安宴送给自己女儿的保命符,当然不会是泛泛之辈,而是一个武功十分高强,完全可以以一敌百的高手。
他用轻功带着碧华飞到和夏荷遇见的地点,自然不会被别人瞧着,天色昏暗,夏荷也瞧不出碧华虚弱的脸色,她只需要强撑着在对方面前演一出戏就可以。
然而,便是如此,也还是扯开了碧华的伤口。
碧华的脸虽然苍白,然而声音却是很坚定的:“小姐千万不要这么想,能够为小姐做一点是奴婢的荣幸,小姐这么关心奴婢,奴婢已经很开心了。”
她并没有说谎,而是句句都是真心话。
丫鬟本就是主子的仆从,是要无条件的服从主子的,更何况碧华在景宁的身边呆了十多年,景宁从来不曾亏待过她,甚至还这般的器重关心她,这已经很让她受宠若惊了。
景宁心中一揪,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她的眼前不由得浮现起上辈子碧华的死——
那时候的她,在知晓了对方的死后,好心的让人将碧华葬了,为她的家中人送去一点钱财。
然而实际上,她对于这个丫鬟的感情十分淡薄,比起这个木衲呆板的丫鬟,她更喜欢喜欢事事顺着自己心意,帮着杨氏郑休宁一起蒙蔽自己的清月。
上辈子的自己究竟眼瞎到什么地步,竟然连真心坏心都分不清楚?
她酸楚不已,忍不住握紧了碧华的手,如同发誓一般地说道:“碧华,你放心,日后只要我活着一日,定然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极多。
然而,杨姨娘被老夫人斥责,甚至被剥夺了掌家大权,极有可能落尽谷底的消息,却是在不到一个时辰之间大肆传到了丞相府所有的下人耳朵里。
尤其是,这几日杨姨娘一直蜗居在自己的院子,闭门不出。
得知这个消息的景宁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在心中想到——杨氏惹了老夫人的怨气,这段日子自然是要低调一点,尽可能地挽回自己的形象。
不过这般看来,杨氏这段时间想必会安分一点。
景宁猜得不错,杨氏却是安分了一段时间。
但也仅仅只是一段时间罢了。
五日后的早晨,景宁去向老夫人请安,被老夫人留着用早膳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震天的锣鼓声。
老夫人顿时皱紧眉头,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抄桌子上一拍。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一点礼数都没有!也不知道是哪家干的这种缺德事。”
景宁亦是同样也放下了筷子,看着府外的方向,蹙起眉,道:“祖母,那声音好像是府外传来的。”
老夫人一惊,猛然坐直了身子。
“莫非是有人来我们丞相府找茬?”
景宁这时候也已经放下了筷子,“祖母,不如我们出去看看,瞧瞧是哪个不长眼的,到我们丞相府来闹事情。”
丞相府外,锣鼓喧天。
而随着老夫人和景宁越走越近,那锣鼓声也越来越大,就在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那阵锣鼓声停止了。
然而两人已经可以确定,这道锣鼓声就是从门口传来的。
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
门口已经聚集了一批人,老夫人被景宁搀扶着,拐杖往地上狠狠一跺,声音如洪钟:“是何人赶在我丞相府闹事?”
第四十章 装神弄鬼?
杨氏匆匆的上前搀扶,和景宁各自占据这老夫人左右两边的位置。
“回母亲,外面的是个江湖道士,正在我们丞相府门口徘徊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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