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雨小心翼翼地瞟了柳弈一眼,眼神里透着心虚。
“那个滨海中学,全名圣路易滨海中学。”
他回答,声音放得有些轻:“那竟然是一所教会学校。”
滨海中学是法兰西圣路易学院的姐妹校,位于科学岛的西北面,占地面积足有一个小公园的大小,采用初中高中直升制,每个学期光是学费就高达五位数,是一所名副其实的寄宿制贵族学校。
“听说,是学校的湖里淹死了一个学生?”
戚山雨回忆着搭档安平东跟他说的情报,看着网上搜出的滨海中学的招生广告,感叹道:“这学校居然大到还有个湖……”
“不,是学校的湖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柳弈笑了笑,出言纠正道:“是不是淹死的,还不好说呢。”
半小时后,柳弈驾驶着车子从后门开进滨海中学,很快找到了发现尸体的人工湖,看到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警员以及学校保安,远远的还围了好些老师和学生们,显然都是来看热闹的。
柳弈寻了一处空旷地停好爱车,打开门,快步走过去。戚山雨落后两步,很快在人群里找到了安平东。
“什么情况?”
戚山雨将工作证别到前襟口袋处,问他的搭档。
安平东用审视的眼神,用好奇的眼神,将戚山雨和一起出现的柳弈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闻到从两人衣服上隐约飘来的酒气,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一起来?”
柳弈好整以暇地看了看戚山雨,见对方的耳朵迅速涨红,似乎尴尬得不行,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回头朝安平东笑笑:“在外头遇到的,就顺便载他进来了。”
“哦。”
安平东拖长调子,应了一声,眼神里依然充满探究,也不知信没信柳弈的这套说辞,但也没有再追问,转而进入正题。
“尸体是今天早晨来湖边晨练的老师发现的。”
他领着两人穿过人群。
“已经请校方的人来辨认过了,死者应该是这个学校高三(1)班的苏芮芮。”
他说着,皱了皱眉,看向柳弈,“不过,就算是我这种鉴证学的门外汉,也能一眼就看出,那姑娘身上的伤,可不是溺死能弄出来的。”
死者苏芮芮的遗体已经被片儿警打捞了上来,此时放在了岸边的一条毯子上,周边拉了足有五十米远的隔离带,将好奇围观的学生老师都统统挡在了外面。
“小江。”
柳弈看到,他的研究生江晓原已经跟警方的车子先到了,还顺便捎了被他抓壮丁的李瑾,两人这会儿正在围着女尸转来转去,咔擦咔擦地拍着现场照片。
听到自家老板招呼他的声音,江晓原跟个机警的猫鼬似的,一下子挺直了身体,四处张望。看到柳弈之后,他连忙将手里的相机往李瑾怀里一塞,屁颠屁颠儿跑过去,从包里摸出一套白大褂。
“老板,您的衣服和胸卡,我都给带来了。”
江晓原笑得一脸谄媚。
“很好。”
柳弈对他的学生这机智的狗腿方式十分满意,很快套上白大褂,又摸出根皮筋,随手把略长的头发扎了个小马尾,当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就迅速切换进了工作状态中,连看人的眼神都瞬间变得锐利了起来。
李瑾其实在江晓原跑过去送衣服的时候,就想追过去,然而却在下一秒,看到了跟在柳弈身后的戚山雨。
他当即愣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邦邦地钉在了原地。
任谁在和前任大吵一架之后不欢而散,结果分手不到二十四小时就猝然在工作场合碰上,那震惊和尴尬,确实不是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能够描述的。
——尤其是……
李瑾的视线不由自主飘到柳弈的方向。
——尤其是,他的暗恋对象,还恰恰就在旁边……
戚山雨显然也看到了李瑾,他先是一愣,然后就像对待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平静地移开了视线。
然而包括柳弈在内的其他人,压根儿没注意到刚刚分手的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嗯,确实是很明显的外伤。”
柳弈边戴手套,边单膝跪在死者苏芮芮的遗体旁边,开始检视尸体的表面特征。
苏芮芮的尸体穿着一套淡蓝色的裙装校服,两脚套着白袜和穿得有些旧的帆布鞋,全身s-hi漉漉的,一头乱发下的小脸浸得发白,两眼半闭半合,鼻翼周围挂着一串串细小的粉红色泡沫。
任谁都能清楚的看出,这孩子在死亡之前,曾经遭遇过相当暴力的对待。
她的鼻子歪斜着,左眼眶发红,两颊青紫,双眼结膜有散在的针尖状出血点,短裙下露出的两条大腿上,也能看到斑斑驳驳、重重叠叠的淤青和擦挫伤。
“你们看这两处淤青的差别。”
柳弈先是指了指苏芮芮的左眼眶,“这块淤痕的颜色呈鲜红色,应该是死前不久才刚弄出来的,最多不超过48小时。”
然后又点了点死者大腿上一处足有两指宽,三指长的淤青,“这块就已经变成暗黄色了,起码也是半个月以前的旧伤了。”
他将女孩的校服外套袖子往上卷了一点,露出她苍白的上臂,果然看到上面也有几处深浅不一的淤痕和擦伤。
“而且,像这样的显示来自于不同时期的暴力痕迹的淤青,还有很多处。”
柳弈说着,抬头看向戚山雨和安平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所学校应该是寄宿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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