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兵临城下,周围却静得只有旗帜在风中摇摆的声音,就连战马也收敛了许多,嗤嗤喷着鼻息,偶用前蹄刨着黄土,一声声敲打在众人绷紧的神经,天地间安静得格外压抑。
此战,他必胜。
已经十五年过去了,从孟若瑶被害直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十五年!这几千个日日夜夜,每一天都充满仇恨,每一天都是那么漫长,但也只能默默强忍,任凭内心在煎熬中度过,从来没有一刻有过安宁。
他有多恨那个男人?抓到他之后要怎么一刀刀将他切碎才能解恨?
他等了太久啊。
这些年,他一刻也不停歇的布置作战计划,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如今终于有了成效,他的人马早已渗透进靖国内部,江湖的腥风血雨,皇宫的权谋算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而在半个月前,他进宫上献“织梦”给那人时,就早已为此战设好步局。
除此之外,他一边派人在南方设局引起暴乱,逼得皇帝不得不派遣重兵前去镇压,一边调兵遣将以最快的速度召来大批人马,甚至连多年网罗的绝顶高手也一并派出,潜伏在皇城王府内,只等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他要让那个人后悔!悔他曾经犯下的错误,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展离伸手揉揉眉心,将堵在胸口的郁气缓缓吐出。敛去眸中暴虐的精芒。
城墙上,在守城大将军心急如焚。本朝的大军原本就大部份留在西北两境镇守边关,而更不巧的是,向来平静的南方不知怎的在半月前暴出官府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引起乱民造反的事来。皇帝派兵围剿,那人张口就要了十万精兵。现在,他手中只有不到二十万的兵卒。此战,他真的没有把握。但事已至此,绝不能让底下的人看出他的焦虑,否则就真是要未战先败了。他调整好情绪,一声令下,所有弓箭兵,器械兵全部到位,做好杀敌的准备。
这时,一支神秘队伍于夜色中消然潜近墙脚下,纷纷仰头看了一眼上面来回巡逻的兵卒,突然足尖连连急蹬几步,轻盈矫健的身影沿着城墙飞掠而起。
手拿环手大刀的巡逻兵感觉耳边有风掠过,正待扭头去看,一道凛凛寒光已划过眼前。
那人猝不及防,躲不过刺来的长剑,也来不及惊呼一声,就被利器划破喉咙,鲜血喷溅而出,连惨叫都叫不出来,身子一歪,就要直挺挺地倒下。
偷袭者举剑上前一挡,在他摔倒之前架住了,不动声响的将他放倒在地。
近处有人发现异常,但终究反应还是慢了一截,也是没有来得及动作就被人快速利落的解决掉。
“谁?”远处有人大喝一声举着火把赶来。
那人举剑就刺。
“来人啊!有人偷袭!快!快抓住他!呃!”
骤然爆起的惨叫划破夜空,随着这一声,城墙上的两方人马撕杀一起。
城外,展离面色平静,静静聆听上方传来的声响。随后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军马,目光过处,所有人不由精神一震,一动不动的望着他,皆在暗中握紧双拳。也不知为何,被他看这一眼,浑身的血液都莫名的沸腾起来。
昭王调转方向,正对着紧闭的朱漆铆钉大门,唇边扬起残忍的微笑。
然后,他缓缓抬起右手。
雪花自他指尖飞舞卷落。
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他紧握着长剑,上面的金属尖端寒芒闪烁,有一种血腥的,充满魔性的杀戮气息。
突然,剑尖向前一指。
那是一个极为轻巧的,漫不经心的举动,轻得一不留神就会被忽略的动作。
却在刹那间,仿佛所有空气都被搅动,狂风肆虐,大雪纷扬,天地间的平静被他轻松的撕破。
“战士们,此次攻城,有进无退,杀。”
“杀!”喊杀声突然爆发,响彻云宵,千军万马如排山倒海涌来,他们个个斗志激昂,睁着血红的双眼,蓄起全身的力气杀了过去。
城上早有人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顿时,号角齐鸣,高亢凌厉的号声似从天边传来,如雷贯耳。
两面夹攻,内呼外和。
守城的战士经过最开始的偷袭后已经有些乱了阵脚,再看这如恶狼般来势汹汹的敌人,心已凉了半截,只能保守防御,勉力抵抗。
不多时,墙下堆满了密密匝匝的尸体,分不清是哪方的人。
破晓的前一刻,在这一天最黑暗的时刻,城门即将失守。
展离一剑斩杀数人,感受着喷溅在脸上的鲜血的温度,笑得得意而轻狂。
我说过,这一战,必胜。
我的二哥,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无双
天佑二十四年十二月冬,南城门破。
昭王率领十万军马如狡龙出水之势迅速攻向皇城,直逼宫城南仪门。
他左右看了数眼,知道再无路可退。皇宫是重中之最,由禁军副统领负责,防守更加严密。上方的羽箭源源不断射向他们,铺天盖地,那密集的程度堪比乌云罩顶。更有大批人马从两方包围夹击,人挤人,马挨马,一眼望去,满眼皆是无边无际的人头和黑马。
吼声落在耳中,恍如滚滚的春雷。
昭王手握长剑,浑身的血迹,清俊而苍桑的脸上满是杀气,他蓄足全力,带头冲在最前方。这一场为报复而起的战争,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些年被逼到此地,满心的愤恨不甘全化为悲壮的力量,全力杀向敌人。
他疾挥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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