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静,我知道你是个万事随意的人,不喜欢大风大浪的生活,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不清楚前面等着的是什么,所以你得充分做好准备,不能为一句自由的许诺就欣欣然,也不能一被对方打压就低沉,不能怕是非,不能有后退和逃跑的念头,最重要的是你得知道一点。”丁隶看进他的眼睛里,“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走,我会一直在这里,和你一起面对这一切。”
话音落下许久,齐谐还是直直地望着丁隶。
丁隶也没有躲,下定了在这场对视的耐性比赛中胜出的决心。
直到一个微笑,败者缴械投降。
“我知道了。”齐谐柔声说。
“知道就好。”丁隶也笑。
放松了肩背,齐谐换了个姿势靠进椅子里。
“这下糟糕。”他捏了捏睛明穴,“我大概是得吃药了。”
“怎么?”丁隶端起茶杯。
“因为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幻觉。”
“什么幻觉。”
“身后万马千军。”
☆、屠家村
屠家村本不姓屠。
村子地处豫晋交界处的深山坳里,据传宋时已有人居,始终不算兴旺,后来有位富商和土匪结了梁子,为了躲避追杀,携一家老小仆从近百口搬迁至此。初来的十几年里,富商与村民相安无事,不想他家一个丫头与村里的小裁缝私通,被主子发现,打断了一双腿。丫头一伤一病没几天死了,裁缝悲愤之下跑出村子,找到了土匪通风报信。土匪得知消息,全副武装地杀进来,一夜灭了富商满门,又听说这里是风水宝地,就占山为王,将此地改名“屠家村”以振声威。多少年后,土匪的后人渐渐放弃祖业,那段历史也被慢慢遗忘,只有他们名前冠上的屠姓见证着发生过的一切。
“不过这只是传说,真假已不可考。”齐谐给故事落下句点,车窗外的遮光板急速后退。
七座suv行驶在高速上,一路去往西北方。
驾车的还是张师傅,齐谐和丁隶坐在后座,中间隔着两只登山包,钱助理和方寻没来,改从静坊拨了两个男人做帮手。
坐在副驾驶的名叫马昌,嘬着烟和司机聊得火热,和尚头,膀大腰圆个子高,穿一件紧身黑t恤,脖子上挂根金链子。中座那个名叫梁冬生,勾着头不说话,皮肤黑,一身精瘦肌肉,粗眉压得低,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后颈一道刀疤延伸到领子里。
车轮碾过近七百公里的路程,下午五点拐入沁阳,齐谐决定隔日进山。司机找了一家商务酒店,跟前台开了三个标间,分了房卡要往里走,丁隶突然跟了上去:“张师傅,我们一间吧。”
张师傅有些意外:“行啊。”
丁隶好似尴尬地笑着解释:“齐老板喜欢清静点。”
“哦,没事,我本来也在想要不要给他单独开一间。”张师傅提起行李。
旁边的齐谐看在眼里,知道丁隶是去探消息了,没多说什么,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事,五人凌晨出发。
在山间盘了两个多小时,一直开到没路可走,张师傅在名叫牛角岗的村庄停下车子。齐谐和丁隶背起登山包,马梁二人也从后备箱中扒出两套行军装备,利落地负到身上。
“他们是什么人?”丁隶低声问。
“钱助理说需要什么东西她都会提供,我琢磨什么也不如人好用,就找她要了两个帮手。”齐谐翻出一把军刀递给他。
丁隶掂一掂:“我们是要进村打劫吗?”
“有备无患。”齐谐唰地捏出一把符纸,又变魔术似的一挥手不知收哪儿去了,“昨天我召了点头摇头出来,它说被荀老板威胁再不能告诉我任何事。总之今后不会有免费提示了,遇到危险也没有预警,得万事小心,不过相对的有个好处,归心堂以后也没法从它那套情报了。”
“为什么。”丁隶问。
齐谐勾了勾嘴角:“因为荀老板可以让它死,我可以让它生不如死。”
此时马梁二人已整顿完毕,站在车旁等候指示。
“把这个喝了。”齐谐掏出三瓶止咳糖浆似的东西。
马昌拧开一闻:“这他娘的什么玩意!”
“中药。”齐谐说,“防山里瘴气的。”
丁隶二话没说灌下去,梁冬生停了几秒,斜眼见丁隶没事也一口气喝光,马昌舔了一点龇牙咧嘴地直骂苦,最后捏着鼻子才吞下去。
齐谐抓起地图,转身走进通往深山密林的小道,开始是一截土路,渐渐地越走越窄、时断时续,直到被一棵参天大树彻底堵死。梁冬生敲敲指北针,针头十分写意地指着好几个方向,马昌踹了一脚树干:“我说齐老板,你是带错路了吧!”
“没错,只是接下来不需要地图。”齐谐说着蹲下去,撑开手掌按在土上,摆出和那晚在李陵山一样的姿势,闭上眼睛不再动了……
眉宇安详,脸孔平和,他似乎和莽莽大山融为了一体,恍然一瞬间丁隶竟看见有野花和野草从他的脊背上发芽,吐翠,生机勃勃地长出来。
奇妙的幻觉在他缓缓睁开眼睛时结束。
“这边。”齐谐往密林一指。
马昌拔出砍刀说声开工,唰唰砍掉挡路的枝杈硬是劈出一条道来,又这么走了一段,齐谐忽然喊停,他一个趔趄差点踩空,低头一看,几块碎石直直掉下数十米高的断崖,噗通掉进河里。
“我操!”马昌回头大骂,“长没长眼啊!老子活这么大就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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