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又薇向屋里环顾着,家具什物皆不同寻常,看上去又像古董店又像算命摊。
“这些都是房东的东西。”丁隶解释,“他是我一个朋友,人在外地工作,平时屋子都空着,就让我住在这了。”
“你的房东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顾又薇笑说。
“还好。”丁隶敷衍过去。
在临窗的茶席对坐,二人心照不宣地闲聊,互相问问过去的经历,好让彼此更熟悉一点,又委婉地谈了一些对婚姻的看法,比如忠诚度的概念,消费观怎样,如何持家,要不要孩子,是否接父母同住等等,俨然都是奔着结婚去的打算。
不觉聊到傍晚,他们下楼随意吃了些东西,再返回屋中,气氛已然不同了。
灯关着,淡蓝的光从窗帘透进来,暧昧的味道在房间里弥漫开。丁隶转回身,将顾又薇轻抵在墙上,宽大的手掌在她腰际摩挲着,她娇媚地笑笑,快速啄过他的嘴唇。
这一下仿佛点着了火,丁隶一把将她抱起来进了卧室。
已经分不清是谁褪掉了谁的衣服,他们只记得拥吻如此激烈,意乱情迷之间,丁隶忽然发力将她压倒下去,她也不反感,这样的粗暴程度刚好。
简短的对视中,丁隶却愣了一下。
——这是陈靖的家。
他要和别的女人做/爱,至少不该在他的床上。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好像一阵冷风吹进脊背,情/欲竟渐渐消退下去。
“怎么了?”顾又薇问,目光盈盈。
“没什么……”丁隶将脸埋在她的肩上,隐藏住自己的表情。
顾又薇攀住他,轻声问:“是不是因为前天的事?”
“嗯。”丁隶虽不知是哪件事。
顾又薇拍了拍他的后背:“都已经过去了,别想了……”
“抱歉。”丁隶说,“这个时候还在分神。”
“没关系。”
丁隶闭上眼睛吻住她的嘴。
他不会告诉她,在进入的时候,自己把她想象成了陈靖。
丁隶觉得这真是不道德,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用一次次冲击的快感湮灭掉心中的罪恶。那一刻,他几乎喊出了那个名字,最终却压抑在喉头,化成一阵沉闷的喘息……
简单清理过后,丁隶从背后抱住她,赎罪似的唤了一声薇薇。
顾又薇扣住他的手掌:“我喜欢你这么喊我。”
丁隶嗯一声:“那我以后就喊你薇薇。”
“你的小名叫什么?”她忽然问。
“说了你不许笑。”
顾又薇眨眨眼睛:“你说。”
“丁小虎。”
她顿时呵呵笑起来。
丁隶也笑了:“有那么奇怪吗。”
“没有,挺可爱的。”顾又薇抿着嘴唇。
“小时候家里人都喊我小虎,长大之后就只有奶奶这么叫了。记得高中有一次开家长会,我去校门口接她,发现她刚参加完社区活动,穿着一身扭秧歌大红大绿的衣服就来了,老远看到我还招着手大喊小虎哎!吓得我都没敢答应。”
顾又薇乐得直不起腰:“你奶奶真开朗!”
“你想见见她吗。”丁隶适时地问。
“好啊。”顾又薇欣然。
“那下周二晚上?正好我们都没班。”
顾又薇点头,说行。
丁隶告诉奶奶要带女朋友回去,电话那边简直高兴得合不拢嘴,等二人进了家门,她直接无视掉孙子,眯起眼睛拉着顾又薇前看后看,直夸这闺女长得漂亮。
心满意足地撒开她,奶奶要进厨房张罗晚饭,顾又薇想去帮忙,被一把按在了沙发里,手中多出两个大橘子,瓜子花生开心果也尽数堆到面前。
丁隶整个被晾在旁边,不禁想着如果是他带了陈靖回来,奶奶这时候应该已经气出心脏病,躺在120上吸氧了。
吃过晚饭,顾又薇被奶奶单独拉进屋。
远远地透过门缝,丁隶见奶奶拿出了一只金镯子,顾又薇直摇手,最后还是被塞进了口袋。
“这个先还给你吧。”总算走出家门,她将镯子递过去。
“那是奶奶给你的,你就拿着吧。”丁隶有些心不在焉。
“第一次见面怎么好意思收这么重的礼。”顾又薇脸上红红的。
“这说明奶奶很喜欢你。”丁隶望着远方的路灯,“这不是挺好的吗。”
“光是奶奶喜欢我也不行啊,还有你两家的爸妈呢,最重要的还有……”
丁隶知道她的下文,于是说:“我也喜欢你。”
顾又薇踮脚吻了一下他的侧脸。
丁隶此时想起了那个女人,她是不是已经和挚爱相会,执手诉衷肠,在往后的日子共同打理着那家小店,相互扶持走完一生?
一则新闻给出了答案。
模糊处理的画面里,清丽的旗袍细细地挂着,女人用大红绸缎自缢在一棵香樟树上,长发低垂,双脚飘摇……
丁隶完全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立刻循着新闻上的地址找到那。行道树旁,果然有一家小店卖着书报,一个男人坐在柜台后面嗑瓜子,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是怎么回事!”丁隶指着门口的树,女人的尸体已被抬走,什么也没剩下。
“关我屁事。”男人眼皮一抬,“那女的大半夜来我门口上吊,我能拦得了她?”
“你说过要娶她,她才为了你还阳的!是不是你反悔了!”丁隶质问。
“哎哟喂,这两天怎么冒出那么多神经病。”男人一脸无奈。
“你不认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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