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谢宇的嘴角没有笑意,眼底却弯了半毫厘,“钱思宁女士,我有些事情问你。”
钱思宁朱唇一扬:“请赐教。”
如同英国侦探一般优雅地站起来,谢宇在二人面前踱开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钱女士,或者说归心堂为什么让我参与这些案件。沿着时间轴向前追溯,我发现,在调查风铁之后的第二天,归心堂借齐老板的口和我有了第一次对话。‘你要查的事,牵涉到某些人,这些人背后的利益集团,恰好和归心堂有点瓜葛。’在这里,齐老板用了瓜葛一词,瓜葛一般分两种,同盟关系和对立关系。之后他建议双方各退一步,说明归心堂和‘某些人’之间的确存在一种对立。但是,这对立并不在表面上,而是一种微妙的博弈、暗地的相持、岌岌可危的平衡。”
谢宇停了一停脚步,接着说:“这时齐老板向‘某些人’表态,说我的调查与归心堂无关,任由他们处置,然而对方却没有对我下手。于是我想,他们是在忌惮什么?忌惮我背后的天辉集团?忌惮我旁边这位‘齐先生’?我认为都不是。齐老板的表态看似事不关己,实则是一种默许。——这是归心堂的授意,好借我调查《槲寄生计划》这件事,对‘某些人’形成威慑、或造成打击。”
谢宇站住脚,目光落在钱思宁身上。
她嫣然:“所以呢?”
“归心堂想杀人,所以要借我这把刀。”谢宇坚定地说,“确定了这一点,我开始思考‘某些人’究竟是谁。它既然能和归心堂制衡,势力一定不小,可是国内既没有相当的同类公司,也没有和归心堂纠葛的犯罪组织。——不是商道,不是黑道,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政道。”
钱思宁笑:“具体是哪路政道,谢公子有提名吗?”
“有。”谢宇笃定,“文化资产保存部。”
钱思宁像是早就料中这个结果,平静地摇了摇头。
“当然,这是它的原名。”谢宇端起桌上的咖啡,游刃有余地抿上一口,“现在它应该叫做——特种信息部。”
钱思宁一愣,旋即呵呵笑起来,“不愧是谢公子,这可超出我的预期了!”
“理应如此。”谢宇毫不谦虚。
“可以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吗?”钱思宁兴起地问。
“因为我有足够的自知。”谢宇看向她,“说实话,起初发现自己被归心堂利用的时候,我十分自得,以为掌握了《槲寄生计划》就强大到足以将‘某些人’分崩瓦解。然而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反思,却发现自己连这部小说的现实原型都搞不清楚,只凭这种不伦不类的证据,根本做不了任何事。如果归心堂想借我这把刀,就得再磨一磨刀刃,所以你才把我带进神农架,向我展示了更多真相。——多年前,特种信息部曾派人接触过善鼎族,并将族人全部屠杀,可惜他们衣服上的标牌熔进了青铜池,作为犯罪证据被永久保留下来。另外还有一件事非常有趣,我刚才问了卢公子,他的说法和闵总有些出入。闵总告诉我们,是朝昇集团找到归心堂解决案子,卢公子却说是归心堂主动送上门。所以我想神农架事件也是一样,归心堂主动提出搜救学生,就是为了挖出这一桩灭绝人道的屠杀案。”
“不错。”钱思宁笑道,“不过我听齐先生说,那标牌只露出了‘特种信’三个字,你是怎么知道全称的?”
“我仔细观察过。”谢宇自信道来,“那是老款的别针式铁质胸牌,宽约1厘米,长宽比例不至于失调的话,长度应该在4到5厘米左右。‘特种信’三个字露出地表,长约3厘米,所以后面应该有一到两个字。如果是一个字很难成句,所以是两个。而‘信’的补完词组不外乎‘信号’‘信仰’‘信件’等,如果和‘文化资产保存部’的职能做一个转换,最贴切的就是‘特种信息部’了。”
啪,啪。
钱思宁拍了拍手:“十分精彩。”
齐谐轻笑:“我早说他会看出来。”
“你先别笑。”谢宇目光扫过去,“我敢做出以上推断,就是因为你刚才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齐谐问。
“以你的实力,不可能查不出塌方的真相,所以不是你没查到,是查到却不肯说。因为现在你处于非常矛盾的状态,一方面无法拒绝归心堂的安排,一方面又不想我深入调查,只能欲拒还迎、欲说还休。”
齐谐的表情几乎承认。
“钱助理。”谢宇转向她,“我借由归心堂获得真相,归心堂通过我扳倒特种信息部,这是双赢的局面,我愿意和你们做这场生意。”
钱思宁柔媚地站起身,伸出手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看出齐谐和谢宇有话要说,钱助理识趣地主动离开客房,把空间留给二人。
谢宇抢先开口:“你可以帮我,也可以不管我,但不要劝我,因为毫无作用。”
“我不会劝你。”齐谐语气平和,“可是有一点你弄错了,荀爷杀人不用刀,而用枪,你只是其中一颗子弹罢了。”
谢宇目光坚定:“即使这样,我也会为了自己的意志击中目标。”
“坐吧,别站着。”齐谐换了轻松的语气,向对方的杯中添上咖啡,“你的小说写得如何了?”
谢宇听他提起这个有些意外:“更新到第五部。”
齐谐笑问:“什么时候大结局?”
“每一部都是独立故事,不需要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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