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百里立刻会意,忙大声求情:“皇上,求您别打了吧!让臣和他说清楚,落儿他会和您认错的。”
卿万里张张嘴,刚想假装勉强答应。
“皇叔不用求他……父皇,若还能念父子之情,请您一剑杀了我吧,卿落受不了这……啊!”卿落的话没有说完,又痛得咬紧了牙,过了会儿才勉强再开口,“父皇,您下的毒没让卿落死成,让您失望了……”
“停下!”下毒?卿万里心中一惊,忙命人住手,“什么下毒?”
全身痛不可当。卿落带着血痕的手撑着地面,勉强一点点跪起身来。感觉到卿万里看着自己,卿落浑身不自在,不屑地别过眼神去。
“落儿?”卿万里连忙起身走到卿落面前,问道,“你是说有人给你下毒?什么时候?”
“父皇何必明知故问?”卿落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父皇亲手递给卿落的□□,父皇都忘记了吗?”
卿万里愕然,亲手递给他□□?
“落儿,你父皇怎么会害你呢?”卿百里忙蹲到卿落身边,替卿万里说话,“你是有什么误会了吧?”
卿落紧紧抿着唇,摇摇头。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又怎么能把误会解开呢?”卿百里关切道,“那里有父亲会给自己亲生儿子下毒的?落儿,你不想想,你父皇再怎么对你,何曾想过要你的命啊?”
卿万里叹了口气。知道这孩子苦,可是自己心里的苦,又能去和谁说?
大概这是父皇的秘密,他当着皇叔的面自然不能承认这样的事。卿落才知道自己刚才痛得失去了理智,无意间暴露了父皇之前那不光彩的见不得人的计划!立刻改口道:“没有。父皇不会害我。”
“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卿万里紧紧盯着卿落,“不要掩饰,你怎么觉得朕给你下毒,说出来。”
明明为他掩饰了,他却要刨根问底?卿落微微一怔,抬头问道:“父皇,一定要说么?”
“说是怎么回事。”卿万里道,“朕告诉你朕没有做过。若有谁敢暗中害你,朕绝不会饶了他!”
“就是落梅阁里,父皇递给儿臣那碗粥……”
“那碗粥……有毒?”卿万里大吃一惊,心中不禁颤抖,忙问道,“你现在怎样?”
“没事。”这真不是他做的么?这是关心么?卿落垂下眼帘,心中有些不明白了。
“百里,去查!当时那碗粥是御膳房的谁做的,中间几人接手可曾有可疑之人出现。有关的人全都抓起来一个个问!”
“是!”卿百百里不放心地在卿落耳边提醒了句,“你父皇今日生气的是你对三皇子暗露杀机,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你心里要明白。”
原本以为父皇又是无事生非打自己一顿出气,卿落这才知道事出有因,不禁对刚才的违逆有些自责。
卿百里已经出去,只剩下眼前跪着的卿落。明明离得这样近,只是心太远,这么多年来,卿万里不知道他是怎么生活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想知道,想关心他的一切,可是偏偏一无所知。
“你真的已经没事了?”卿万里终于还是打破了僵持的沉默,“你先回去吧,朕一会让太医去看看。”
“儿臣真的没事了。”这是父皇第一次对自己如此关心吧,卿落竟然有些受宠若惊,不敢接受他的关心。
“你说没事就没事了?”卿万里板着脸,这种关乎生命的事情,你自己怎么能轻描淡写一点都不认真对待呢!
“先回去吧,朕一会儿会让太医过去的。”卿万里关心完,转头又骂道,“回去好好反省今天的事,竟然想要手足相残还敢说自己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没有朕的允许不许出景行殿半步!不然就没今天这么便宜你了!”
☆、家里这些破事(一)
深夜,景行殿
太医已经回禀了卿落的状况,体内的毒已经尽除,身体也差不多恢复,然而卿万里还是放心不下,披上夜行避寒的斗篷,深夜到了景行殿。
竟然这样偏僻,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卿万里借着殿内灯光看看周围的环境。殿外几株高大的梧桐掩映,台阶上的桐絮也没有清扫,在夜风中漫天起舞,轻盈迷蒙得像雪。一派荒凉哪里像在宫里,简直就像走进废弃的破院子。
看到卿万里,景行殿门口守夜的小太监吓了一跳。皇上已经多少年没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了!这不是做梦吧!
“皇……皇上!”原以为跟了这样不受宠的一个主子,这辈子是别想见到皇上了,想不到还会有这样一天!两个小太监吓得跪倒在地不停磕头。
“他睡了没有?”卿万里问道。
“殿下已经睡了,奴婢这就进去通报。”
“不用了。”卿万里摆摆手,示意他们在外面侯着,自己一个人进了殿中。
除了几件简单的家具,殿中空空荡荡,徒有四壁,空地能一眼望穿一切。卿万里眼中一酸,这么多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生活的么?
轻轻走到床边,掀开帷幔,卿落已经静静睡着。
由于背上的伤,卿落是趴着睡的,伤口已经处理过,雪白的睡衣上干干净净,没有血迹。不过大概是压迫伤口会疼,卿落没有盖被子,手中握着身下的床单,睡中还皱着眉头,似乎还是很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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