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冉冉,她闻到自己发丝焦灼的味道,忽然传来委地之声沉闷。
“皇上!”。
惊呼之声不绝于耳。
她睁开眼,看见监斩台上,那个男人半跪在地上,手抚着胸口,眉宇紧蹙,脸色青白,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她心里一疼,是毒发了么?
与此同时,原本晴空碧云,天空陡然之间雷声大作,一道惊雷炸响劈裂天地,闷雷滚滚,乌云密布,大雨毫无预兆倾盆而下。
顷刻间,众人被尽数打湿了衣衫,却无人离开,震惊又怔然的望向天际。
六月干旱,这一场雨来得太突然。
那个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冷冷挥开一众上来搀扶的官员,抬首望向天穹,雨水湿了他的墨发,有几缕黏贴在脸上,锋锐的侧廓,微微凌乱的俊美,他唇角漾起优美的弧度。
他抚上心口,轻声自语般。
我要杀她,你心疼了是么?
……
皇宫地下禁宫,比夜色更黑,黯淡无光,寂静的令人发怵。
黑沉沉的墓碑旁,男子一身融进黑夜的锦缎,修长骨节分明的指夹着琉璃盏,对着那孤零零的没有生命的墓碑高高举起,薄唇勾出一弯轻弧。
不似往日的幽黯,深沉,是温柔,和期待到绝望的忧伤。
清澈透明的酒液洒落在冰冷死气沉沉的墓碑上,摇曳的火烛下,晶莹的液体缓缓淌过墓碑光秃秃的黑色石壁,晶莹的泛着泪光似的亮泽。
男子掩映在阴影中的俊脸忽明忽暗,影影绰绰半明半灭的浮影微光中,只偶尔瞥见那深黑的眼底,空落落的一片沉恸。
酒液洒落完毕,男子抬起碧玉酒壶为自己斟满,那捏着琉璃盏的修长手指,在摇曳的烛火下,细微的,隐隐的,颤抖,颤抖。
仰脖一饮而尽,男子深凝着那黑色毫无生气的墓碑,幽黯的瞳孔愈发的深邃迷离。好似幽幽深潭粼粼晃动,那幽深莫测中,是无法窥视的念和伤。
他就那么低低伏在冰冷的黑玉地面上,久久凝视着黑色的墓碑,仿佛透过单薄的墓碑看向遥远的幻影。
今天,我要她死,你心疼了是吗?
其实我也舍不得。
可是,她是你的,我想送她去见你。
你把她带走吧。
琉璃盏滑落修长指尖,碎裂在黑玉石地面上,绽放成绚烂残破的花。
我怕我再不把她给你,我便舍不得了。
因为……我爱她。
我爱她了,怎么办,怎么办。
心口的地方疼的渗出了殷红,有一股血的凛冽异香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
他对着那孤零零的黑色墓碑慢慢伏跪下去,黑色锦缎的袍子在寒冰般的黑玉地面铺散开来,宛如一口泼洒的墨,漆黑浓重。
皇,此后,我便是你,你便是我。
让我为你而活。
为你,而活。
……
“原来他在这里。”一清泠女声响起,似薄似雪。
他正欲出禁宫的身子一震,心下微凛,这个女人功夫竟是到了如此境界,他不过是饮了酒过多,竟被人跟踪了却不曾发觉。
“我不是已经放你离开,为何还要回来?”。
男子微微蹙眉,神色疏冷。
也许,这是天意。
她终究是要知道。
“真没想到,这世上会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女子走到他面前,细细看着他,伸手轻轻触上他的眉眼,似乎在透过他执拗贪婪的怀念和镌刻心底某个最深的眷恋。
“真是过分,连尸体都火化了,也真是只有他才能做得出”。
女子嗔怪的凝了眼那墓碑,重新看向男子,“你能告诉你是他什么人?你的名字吗?他把你藏着这么深,我竟从来都不曾知道”。
男子静静凝着女子面无表情的脸,明明看似神色淡漠,一如往常,可是他知道,她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我是尊寅,尊皇的哥哥”。
男子淡淡道,眼尾幽幽散发出一股近乎妖媚的阴冷。
☆、067章 我在这里 仰望着天堂 仰望着你
“哦,难怪长得这么像,我和他最亲近,竟然都分不清了,你们是同一个娘亲么?”
“不,我们的娘亲是孪生姐妹”。
女子轻笑,“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些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想知道些什么,我……”。
“他三年前就死了,我在地宫做了十五年活死人,我有心疾作,他母亲是婢子身份卑贱不得宠爱,从小他便干着苦力活,吃残羹剩饭,所有人都欺凌他,我本是太子,却是病弱体虚,最后不得已父王立了皇儿做储君”。
“我活死人的这些年,他日日来看我,为我擦洗身子,与我倾诉他的愿望,一统天下的愿望,没有战乱的愿望,直到四年多前,他告诉我他捡回来的那只小狐狸,做了他的女人……”。
那晚,他能听出他声音里抑制不住的喜悦,他说,哥,她是我的了,我一直不曾碰她,因为我会想起母妃被侮辱的凄惨,我会想起那些父王身边欺凌母妃的那些女人。
我亲眼看见父皇的床榻上那些光裸肮脏的身体,他们一男数女在一张塌上苟且交缠,我憎恨父皇待母妃的残狠,看到那样的场面我觉得恶心。
可是我的小狐狸却让我忘记了那些阴影,她做了我的女人,我的女人。
他说,她很顽劣,被他惯的不成样子,脾气越来越坏了,爱睡懒觉,又粗又野,日日与他对着干,可是,他说,他爱她。
他每天都会来,诉说的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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