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依旧陪伴了西王母已近三千年,当年他虽然仙术并不娴熟,却也是知晓当年的一段隐秘事迹,便也就知道那团白气到底是什么,他面露犹豫之色,不禁蹙眉,略有些担忧地问:“西王母娘娘,您身体可还好?”
西王母凌厉的目光刺射过去,大师兄立刻噤声不言。
“无用之物,何必缅怀?”她的声音阴冷,不带一丝的感情。众人皆是因为这毫无感情的一句话而全身发冷。
远处薄烟缥缈,而那几乎高耸入云的常开梨花树却在半空之中微微摇曳身姿,撒下一朵又一朵、一瓣又一瓣的白色花片,美轮美奂,但此时,却是无人观赏。
六师兄站起身来,立在原地遥望着眼前决然离去的西王母娘娘,不禁喃喃道:“无用吗?”他虽未亲身经历千年之事,但也算是对千年之前的事情略微了解。
是否当真无用,西王母娘娘不是从一开始就早已知晓了吗?所谓无用,只是对她认为应该无用罢了,但若真的无用,她此刻又怎会如此步履沉重。他收起平日里的嬉闹之心,心头沉痛,好似也受到了西王母娘娘此刻心境的感染。那紫衫女子如此单薄娇弱孤寂的身躯到底是如何强撑起自己隐藏于心那几乎似洪水一般即将决堤的脆弱的?
以他的眼光看来,西王母娘娘,未必不是一个可怜人。他虽未曾了解,但也能明白,凡人与上仙,或许对于情爱之物,感受都是相同无异的吧。那么,那样被西王母娘娘称为无用之物的东西对于她来说又怎么会真的毫无作用?若是无它,那么她之后,还会有那个普通的能力爱上一个人吗?
他虽然心中并不能完全理清猜测到西王母娘娘与那三人的关系,但单以这件事情来看,一切绝对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而西王母娘娘明显在最后的时候抽出了一丝力气,没有使出全力,否则那些人怎么可能安全逃出生天?
虽然她不愿别人发觉,但他从小就眼力过人,怎会无法发觉?而那些修为比自己高、心里想法比自己还多的二师兄他们又如何不会发觉?
狡黠如他,不过半会功夫便猜测出了一切并不简单,只是他却依旧不知,他们之间到底有何误会?为何西王母娘娘此次三番五次的容忍,但那三人却是毫不留情的拼死抵抗?若是相识,那便不该如此。若是不相识,以西王母娘娘护短的性子,又怎么会在失去如此之多的弟子之后依旧在关键时刻收手?
但其他师兄都未出声,他也没有必要出口找刺,看周围众多师兄弟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他便也不作他想,轻松背起身边受重伤的师弟,跟着西王母娘娘以及大部队向金仪殿的方向掠去。
石滩之下,唯一剩下的,只有春意之下的静谧景色以及大战之后荒芜的断垣残壁。
千年之后,断垣残壁定会复原如初的吧。
*
黑无常奋力在海面之上飞行,肩上还扛着两人——小白与白止。
白止已经身受重伤,却是不怎么安静,他被按在黑无常的肩头,动弹不得,却是不断地竭嘶底里地嘶吼:“放我下去!桃岕还在那里!”
黑无常下腹鲜血依旧不止。“别动!你要是再这么乱动小心我把你扔下海!”他龇牙咧嘴,却是中气不足。
“回去!我要去救她!”白止不听,手上的动作不减,但力道却不大。他身体本就不算是强壮的类型,再加上多日的颠簸劳累,以及过度使用法力,身体早已不堪重负。虽然黑无常的身子也已经受了重伤,而且又有旧疾在身,相比白止本应该更为羸弱,但由于他本身身体就较为健壮,另外再加上此刻保护好小白的那种心理占据了他的身心,爆发出了他超出本身极限的力量。
而白止,他却是不管不顾他此刻的身子,反而闹腾得更为厉害。“她是为了救我们才这么做的!我们怎么可以丢下她!”
黑无常本来就对这个白止并无好感,虽说后来他们作为同盟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但这并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他冷笑着,根本毫不犹豫地继续在海面之上腾飞。
白止还欲挣扎,却在下一刻被黑无常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他瞳仁缩进,昏迷之前的神色甚为不可置信。
黑无常深深地注视了一眼那昏睡在他肩头,即便在昏迷之时也紧皱双眉的白止,却又在下一刻又转移了注意力,继续卯足了劲向岸上飞去。
他此次能够安全撤离,全都是那团白气的功劳,也就是白止所说的名叫桃岕的姑娘。
当时他被一剑刺伤,本是难以清醒,迷迷糊糊中,他看到了前世的所有事情,一时迷失其中,怎么也脱离不开来,连现实或是过去都分不清楚。若是那个时候没有那个桃岕姑娘出手相助,或许这个时候他依旧还迷失在那个永无结局的困局之中吧。
好在,在危机关头,那桃岕姑娘用自己的微弱神力助他脱离出这场困局,没有让他一直在那虚假抑或是过去中漂浮不定,找不到归处。
只是,她却跟他说了这么一段话,也是这一段话,拯救了他们,但也因此,牺牲了她。
“届时,我会挡住西王母娘娘的法术,你只要带他们逃离这里即可。记住,越远越好,不要再让他回来了,永远不要。”
不过短短一句,却是让他心生触动。即便心底深处生出一丝不忍,也不过让他失神了片刻。或许是他的心过于冰冷,亦或是他对于其他人事物毫不关心,竟让他在短暂的沉默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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