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高兴……撒切,你能这么说,其他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rxⅠ
冬天的早晨来的格外晚,在主人还在沉睡的时候,用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撒切也不例外,他换上体贴干净的佣人服,佩戴上白手套,前去准备男爵今日的服装。
等到天空泛起鱼肚般的白,雾气从街上退去,该是男爵起床的时候了。
推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壁炉内的火已经熄灭,但房内依旧温暖。撒切拉起遮住光线的天鹅绒窗帘,让清晨的光辉驱去房内残存的黑暗。
瑞尔还在睡着,金发散开,双眼紧闭,他就像孩子般的蜷缩在被中,像是被打扰了,瑞尔皱起眉毛抿着嘴唇,将脸埋进枕头里。
“主人,该起床了。”
一天之中最困难的的任务,就是叫醒睡梦中的男爵——他可怕的起床气从少年时期一直维持到现在。
当然,这有些夸张了。
不过撒切曾经吃过这个亏,当时并不熟悉瑞尔脾性的他,就曾经因为过于尽职而用略微强硬的手段把睡着的瑞尔叫醒,随之迎来的,是尚未长大的瑞尔饱受委屈的控诉——撒切险些因此丢了工作。
男爵这不能再熟悉的行为明显是不肯起来的征兆,撒切只好轻轻地握住瑞尔的肩膀,隔着单薄的布料,瑞尔身上温热的体温传入他的的手心,撒切微微一愣,但他随即回神,稍微用力将男爵从枕头里拉出来,并且耐心十足的在他耳边轻声唤着。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
好在男爵已经醒来,睁开漫着雾气的双眼,十分不情愿地离开暖和的被窝。
撒切递上热毛巾,这让迷蒙的瑞尔清醒了一些。
伺候男爵洗漱干净之后,撒切拿来熨烫好的衣服替他换上——虽然瑞尔拥有动手的能力,但他仍旧乐意让撒切服侍他。
苍白的皮肤被洁白的衬衫遮挡,一颗颗纽扣扣上,就像替礼物系上丝带一样,亲手替他扎上漂亮的领结,撒切十分熟练的做好一切,可心境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听说你今天下午请假了,要去哪儿?”
今天是撒切的生日,他想要回家一趟,把工钱交给家里。他昨晚就跟管家说了,他也没有想过隐瞒。
于是他照实回答:“我想回家看看。”
“哦。”瑞尔将皮靴子穿好,低头看替他系着鞋带的撒切,“回来之后,晚上到我房间。我有东西给你。”
撒切拿过外套,帮瑞尔穿好后,刚刚张嘴想要说话,就被瑞尔驳回了:“不准拒绝。”
“……是。”
早上还是晴天,下午又开始下雪,撒切出门前被男爵强行戴上围巾,上面拥有熟悉的香水味。
其实下雪时并不冷。
撒切的家实在远离富人区的西街,走路三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达。
迎接他的是高兴坏了的小妹妹。
小女孩被他哥哥抱起来,细瘦的手臂揽着他的脖子,她歪着头问:“哥哥,你有带面包吗?”
撒切将好心厨娘塞给他的面包放到小妹妹的怀里,亲昵地同她说话。
撒切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姐姐在工厂当女工,妹妹则跟着他的赌徒母亲一起生活。
“对了,妈妈呢?”撒切在这间一眼就能看完全部的小房子里没有看见他的母亲,小妹妹撇了撇嘴,说:“她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撒切疼爱地摸了摸小妹妹干枯的头发,他不能久待,他需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别墅。在小妹妹不舍的挽留下,撒切还是早早离开了,甚至没能等到他母亲回来,只好把工钱交给小妹妹收好。
匆匆离开又匆匆回来,撒切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了,雪一直不停,原本干净的路面又长出一层灰色的地毯。撒切先去换下大衣和靴子,向管家报道过了,再去将落下的工作完成。
等到所有工作结束,撒切终于有空可以赴约时,已经将近深夜。他敲开瑞尔的房门,探头进去。瑞尔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丝绸的睡袍,金发还是潮湿的,贴在脖子上,他坐在壁炉前的高背椅上,膝盖盖着白狐毛的小毯,上面是一本翻开的乐谱,旁边铺着红色桌布的桌子上摆着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其中一个杯子有用过的痕迹,旁边还有个黑色小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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