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官吏衣衫的男子低头哈腰的走在前面。周权背手踱步走着,俊秀的面容微冷,精致的眉宇稍稍蹙起若笼了一层愁云。
“大人,到了。”男子的声音刚落,周权便停下脚步,望着静靠在墙边肮脏不堪的囚服下消瘦的身形,双眸间似有一丝动容。
“大人,请进。”男子伸手打开铁链,铁索撞击的声音在诺大的牢房间异常响亮。
周权抬步走进牢房,翩翩白衣已染了些灰尘,他抬了抬衣袖,“你下去吧。”
“这。”男子看着周权严厉的面色,缓缓退到了房门外,若孙晖不小心伤了大人,可就是他的过错了。
“他不会伤我的。”周权的语气异常肯定,若孙晖真想伤他,恐怕早就动手了,而那些时日亦不会温和待他。
周权缓缓走近角落中的人影,他看着孙晖惨白憔悴的面容,一丝痛惜划过心间,然口中的话语却有些冷淡,“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不愿见到我吗?”远处的人许久未有一丝动静,好似睡熟了一般。周权不停的踱步走着,试图掩盖心间的一丝愧疚。
他假借孙晖待他的好意,亲手毁去了孙晖的一切,可是他别无他法,而如今他却是连当初的承诺都无法做到。
孙晖张开双眸,暗淡的双眸看着不远处的地面,他缓缓起身行礼,“罪犯见过周大人。”
虚弱的声音略有些刺耳,周权不觉忆起了执意将他拥在怀中的那张俊朗面容,痴痴的望着他,溢满爽朗的笑容。而如今面前之人却是如此虚弱不堪,他尽力压下心底的愧意,孙晖身为盗匪危害一方,他为了天下百姓才如此而为之。
“他们对你用私刑了。”周权看见孙晖衣衫间的斑斑血迹,面色一紧,疾步走了过去。
孙晖侧身避开了,面容愈加冷漠,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若非周权吩咐,官吏怎敢善用私刑。他未曾想周权竟这般怨恨他,而他还奢望以一颗心感动身侧之人与他一起天长地久。
“我未想过伤你。”周权失落的放下手,他看着孙晖冰冷的面容,缓缓闭上了口。或许现在孙晖已经听不进他的言辞了,但他心知孙晖有内伤在身,绝不可能在让官吏伤害他。
“你的内伤好一些了吗?”周权见孙晖嘴角的一抹暗红,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哼,周大人有话直说便是,何必这般假惺惺的。”孙晖转身背对着周权,胸口的钝痛缓缓蔓延至心底。
周权隐隐觉得好似失去了什么一般,再也无法抓住,孙晖误会他也无妨,待此案过后他们之间就再无任何关联了,但他心底却有一丝浅浅的不舍。
周权俯身靠近孙晖耳边,“我相信首领是个识时务的人,林将军曾与你私通,如今你身陷囹圄,林将军绝不会愿让你活着走出牢房,你倒不如将那些密信交出,或许可以减些刑罚。”
“我已是将死之人,早晚处刑都已无关紧要了。”孙晖平静的说,他在踏入牢房门的那一刻就未曾想走出过,或许在看着周权身后的官兵时他的心就已经死了。
“你不过是带人占山为王罢了,未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罪不至死。”周权急声说道,他隐隐希望孙晖能活下去。
孙晖微微摇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在朝廷刑罚中都是罪大恶极,根本不容赦免。“林将军为人谨慎,每次皆是派手下前来与我商谈,未曾留下过亲笔信件。”孙晖亦不敢在过分信任周权,上一次的疏忽已让他愧对于追随多年的众兄弟,如今他无论如何也要护得他们的周全。
“不可能。”周权大声道,孙晖占据龙虎山多年,心思亦比常人缜密几分,又怎会任由林将军摆顾,而不给自己留下反手的余地呢。
“若大人不相信派人追查便可。”孙晖冷声道。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周权心中有些不甘,难道此事就只能任着林将军与二皇子串通一气胡作非为吗。而更重要的是,林将军已将全部罪过推在孙晖身上,而囚禁朝堂命官的处罚可不是孙晖一人能承受的。“你与林将军之间还有何事情。”
“那几日大人不都已经问出来了吗?”孙晖按住胸口靠在一旁,气息微喘略有些不适。在龙虎山时他对周权百依百顺,言出必从,现在想想或许那时周权早已有了密谋。
周权一时语塞,缓缓闭上了口,他手中的这些微不足道的证据,根本不足以对林将军造成任何危害,甚至无法免去孙晖的死刑。
“关押在牢房中的那些手下如何了,吏部会如何处置他们。”孙晖似想起了什么,猛然抬头看着周权。
“你放心他们人数众多,官吏就算想用刑也轮不过来,”周权不悦的说,孙晖现在身受重伤,不担心自己的情形,倒关心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按吏部刑罚,盗匪烧杀抢掠草菅人命,应判处死刑,就算双手未曾染上鲜血者,也不可能无罪释放。”周权看着孙晖的双眸缓缓道,吏部还未审完此案,但他也大概知晓了结果。
“我们掠夺的尽是不义之财,杀害的皆是极恶之徒。”孙晖重重的摇着头,眼中溢满了绝望,几千余人啊,他们追随在他身边多年,最后却皆因他而亡。
“难道恶人就不算是人命了吗?”周权厉声道,言语间有一丝怒意,他还不知那些人中是否有官宦子弟的远亲,否则他们更不可能被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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