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母亲早在几天前就接受了丈夫熬不过这次的现实,泪已流干,脸上仅剩疲惫麻木,偶尔流露出些残余的悲伤,孙敬寒倒有些替这个被人渣纠缠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庆幸。
他同样庆幸孙育哲处于昏迷状态,并暗自希望他一直昏迷到去世,他记忆退化得厉害,孙敬寒不想恨一个不记得劣迹的躯壳。
他看向站在一步之外的孙敬远,初次见面的所谓弟弟自从母亲给二人做了介绍到现在也没叫一声“哥”。孙育哲的病是十年前确诊的,孙敬远的整个青春期可能都在照顾这个离不了透析的病人,却非但不怨恨孙育哲,倒在自己面前摆出同仇敌忾的架势,可见他忘了是谁的钱支撑着这个家和昂贵的医疗费。
也难怪,眼前的一家三口才是一个家庭,孙敬寒不过是个外人。
“敬远,”孙敬寒问,“上大学了吧?”
“嗯。”
“什么专业?几年级了?”
“地质工程,大三。”
孙敬寒冷笑,回归沉默。
他母亲突然用干涩的嗓音说:“远是咱家唯一的大学生,你这做哥哥的该为他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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