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走到桌前端起茶壶要倒一杯,但手上抖得厉害,水流竟然对不准偌大的杯口,浇得到处都是,却只满了半杯。
程净昼放下茶壶,那茶壶也放得不稳,侧身倾倒在桌上,登时茶水泼洒出来,顺着桌沿流下。他哆嗦了半晌,方去端起那杯子,好不容易移到身前,手上一颤,连杯子也落到地上,摔成碎片。
那澄澈如水的双目注视下,程净昼只觉得脸上几乎血液尽沸,再也抬不起头来。他原是想镇定心神,谁知道反而大大的丢了脸。要是那女子迟些一步,只怕他已经仿佛野兽一般扑上去,此时走了倒也好。他蹲下去要收拾地上的碎瓷,门外那人已经快步走进,拦住他道:“程公子何必如此?”
程净昼闻言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震,急急说道:“你出去,快些出去!”屈恬鸿看着他半晌,将地上碎瓷收拾干净,沈吟片刻,说道:“你若是愿意,我即刻为你去挑一个好女子。”
程净昼几乎快浑身发抖,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我不要什么好女子,你快给我出去!”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女子轻蔑鄙薄的神态,也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男子近乎怜悯的样子。或许,他已经没有以后,就要死在这里了。
屈恬鸿缓缓说道:“程公子,只要有一个女子,就能解了你今日之苦,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程净昼怒道:“不要你管,你给我出去!”要是他不出去,也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既然昨日之事能在稀里胡涂之下发生,今日也未必不会。
屈恬鸿沈吟道:“程净昼,你是在骗我的么?”程净昼一听,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我骗你什么?我为何骗你?你要是不走,我走好了!”屈恬鸿慢慢说道:“这天下还没有人敢对我做出如此不敬之事。我原是要等你解了毒之后,再一剑杀了你的,让你死也死个痛快。世上的人我见多了,却未见如阁下之人,今日之事既感且佩,昨日种种,就当是揭过。”
程净昼心中情欲如炽,再也难以忍受,几乎也听不到他说什么,踉踉跄跄便要出门。屈恬鸿也不拦他,任他出去。
程净昼昏昏沉沉,也不知到底要去到哪里,只是飘飘忽忽地走着,那舟子得了屈恬鸿号令,放了一块长木板到岸上,让他下去。程净昼只走了两步,便从木板上滚下来,落入水中,喝了好几口水,所幸水浅,最多只是齐腰而已,但他也不愿意动,半漂半浮在水中,只觉得此生茫茫,不外如是。
忽然有人将他从水里捞起,走入舱内。他心中崩到极至的一根弦猛然断裂,霎时紧紧搂住那人的腰身,再也遏抑不住,泪水急遽涌出。那人挣扎着要甩开他,一时也是不能。
屈恬鸿才将程净昼抱到房中,程净昼的手便已不规矩起来。
屈恬鸿原先打坐时被程净昼打断,毒尚未完全逼出,反而走岔了真气,受了内伤,后来又为他寻找一个适宜的女子,奔波十余里地,已是强弩之末,此时程净昼的搂抱,竟然挣之不脱。他曲起两指,去点程净昼的穴道,但一则他失了大半内力,二则程净昼气血奔流之下,那穴道竟然点之无效。
屈恬鸿心中震惊,此时衣服已经大半被程净昼撩起,身体已经完全被他压在身下。地上本是木板所制,倒也不觉冰凉,但下身伤处未愈,只怕已再受不得凌虐。早知如此,不如适才让程净昼淹死,却偏偏一时不忍。佩剑本来就在身旁,此时纠缠之下,早已到了远处。屈恬鸿勉强伸手够到剑柄,寒光一闪,已经拔了出来。
程净昼此时迷迷糊糊的,去亲吻他的脸,仿佛迷醉一般,眼睛里都是雾气朦朦之态,口中只说道:“我会待你好的,我会一世待你好的……”颠来倒去,便是这两句话。他心里不由得微微一惊,手腕一抖,那剑已经飞了出去,击在门背上,门慢悠悠地虚掩住了。
那舟子坐着垂钓,听得声音登时小了,只听到隐隐约约的喘息,甲板上却震颤如故,不由心中暗道,这五十两银子,果真不是那么好赚的。此时岸上,一位白衣男子缓步而来,俊眼修眉,却似含不住的笑意吟吟。
那舟子呼出一口长气,鱼也不钓了,跳下船去说道:“公子爷,你可回来了……”风凌玉一笑,将剩下的银两尽数付清,道了谢,便要朝画舫走去。那舟子道:“现在可不能进去。”风凌玉一惊说道:“这是为何?”那舟子道:“你家公子只怕是……正在那个……快活……”风凌玉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我知道了,你去吧。”心里不由寻思道:“果然如此。我还道教主为何对程公子这般好……”念头只稍稍一转,已不敢多想。
风凌玉连换数匹快马,提前赶回,却只能在门外等待。他无甚可做,也不敢走远,便循着画舫四周闲逛。此地十分偏僻,四处皆静,只闻画舫中欢爱喘息之声不绝,渐渐已从天明等到日暮。风凌玉心焦之下又有些佩服,教主不愧是教主,可怜程公子身单力薄,只怕难以承受。他快马加鞭,就是害怕此事发生,如今既已发生,也非无法可想,便也罢了。
渐闻万物俱寂,悄无声息。风凌玉迈步上船,但见房门虚掩,也不敢推门而入,轻轻敲门三下。移时,门缓缓打开,开门的却是程净昼,风凌玉不由微微一惊。
程净昼看见是他,脸色一瞬煞白,勉强微笑,说道:“风公子,你好。”
风凌玉打量他片刻,发现他神情委顿,似有疲态,露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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