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以外,就只有一個醫生一個護士。
「其他人呢?」
「其他人?」
韓騏幾乎要破口大駡了。
這個舅舅是笨蛋啊!幹嘛白癡重複他的話!
「我爸和……映涵阿姨呢?」
「……你希望他們回來看你嗎?我現在就去打電話。」
「淳夜舅舅」立刻轉身要走,他那親切體貼的舉動讓韓騏只有多管閒事的感覺,一點都不受用。
「算了啦!他們還在度蜜月吧?不必叫他們了!」
「……度蜜月?」
對於這個親戚老是慢半拍的反應,韓騏愈加煩躁起來,他瞪了「舅舅」那畏畏縮縮的表情一眼。
「對啊!上星期……」
他頭痛,算了一下日子。
「八天前舉行的婚禮啊……他們應該蜜月還沒回來吧?」
「淳夜舅舅」呆了一下,凝視著韓騏,好幾秒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韓騏,你記得的婚禮……是在八天前嗎?」
「八天、九天……差不多吧?我頭還在昏……應該是八天沒錯吧?」
對於韓騏的回答,淳夜舅舅露出了彷佛小孩子迷路似的茫然表情,過了幾秒才收拾起那種不適合在別人面前洩露的無助情緒。他推了推鼻樑上的銀邊眼鏡,看了醫生一眼,再開口,聲音出奇地平靜。
「不,那是一年前的事了。」
也就是說,韓騏喪失了記憶。
正確的說法,是喪失了「短暫的記憶」。
根據醫生的推斷,由於三天前的那場意外,導致韓騏忘記了將近一年多以來的事。這件事實在太離奇,要不是看到和記憶中完全不同年份的報紙,他絕對不會相信。
不過雖然說記憶撞出了毛病,可是他的腦袋又確實沒問題,所以清醒後住院觀察的時間,倒是閑得發慌。
片段性喪失記憶,大部分是因為腦袋不願記起某時間裏發生的事。
在外力的衝擊下,痛苦的記憶被刻意遺忘。
也許是車禍時受到太大驚嚇,精神上無法承受而被刻意遺忘掉近一段時間的記憶。
當然,也有可能單純是因為大腦中控管記憶的神經脈衝被阻斷,這種機能性的因素現在的醫學科技也還沒有辦法解決。
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很難說,可能明天,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恢復……
拉哩拉雜聽了一堆,韓騏一個字都不想理解,總之結論就是他──「忘記掉了」!
至於以後能不能回想起來?完全沒有定數。
不過能不能恢復記憶對韓騏而言根本不重要。
反正忘都已經忘了,還要他怎麼樣?
已經不記得了的東西,當然也不會產生什麼想找回來的執著,更何況韓騏完全不覺得他有哪里不方便或奇怪的地方,除了撞傷的幾個地方痛得要命,其他都跟以往一樣,腦袋也沒變白癡。
躺在病床上,韓騏只覺得自己像是做了個白日夢,醒來忘了做過什麼夢,但反正那也不重要。頂多就是這種淡淡的恍惚感而已。
唯一讓他大感不同的,只有這個不順眼到極點的舅舅老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惹人厭!
察覺到他的眼光,坐在床邊椅子上的尹淳夜轉過頭來對他露出溫柔的笑容,看到他那副「軟軟」的模樣,韓騏就不舒服到極點。
這個人怎麼那麼閑?每天到醫院來就光坐在那邊削蘋果、削梨子、削芭樂……雖然韓騏是吃得很高興沒錯,不過──他也未免太無聊了吧?!
都三十幾歲的男人了,難道沒工作要做嗎?看他那身邋遢到極點的破布衣,顯然是無業遊民一族,想到自己唯一有血緣的親人正在遙遠的歐洲快活,害得自己得受這個窮酸男人的照顧,韓騏就覺得自己真倒楣。
這個男人是韓騏的「舅舅」沒錯,雖然如此,但韓騏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卻是有等於沒有。
韓騏的親生母親在他兩歲半就上天堂享福去了,韓騏連她長的是圓是扁都沒有印象,一年前──對韓騏的記憶而言是前幾天──老爸終於有了第二春,迎娶了美貌的後母回家。
韓騏不討厭那個漂漂亮亮天仙一般的尹映涵小姐,不過對她的同胞哥哥就沒那麼大包容。
首先,他們真的是親兄妹嗎?
為什麼妹妹是白雪公主,哥哥卻是砍柴的樵夫?
一年前的婚禮韓騏還記得清楚,畢竟對他而言只是沒幾天前的事,當時他對尹淳夜那副貧瘠又乏味的面孔就大為反感,男人長得醜不關韓騏的事,可是那副軟軟的拙樣……實在讓人很受不了!
整場婚禮下來,尹淳夜不是弄破水晶杯就是踢翻椅子,讓耗資百萬的神聖婚禮幾乎變成跳樑小丑的鬧劇。
偏偏他又長得高,如果是小矮人就算了,韓騏說不定會可憐他,施捨他幾分同情,但是他卻長得比很少遇到對手的韓騏還高半個頭!
韓騏當然不承認自己是因為這點小事所以討厭他,不過讓韓騏連憐憫的好心腸都消失殆儘是由於這小小的不爽快倒是事實。
總之,韓騏覺得自己和這個舅舅是不對盤到極點,最好婚禮完就老死不相往來為妙。
不過、不過、不過,這就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啊!
究竟自己為什麼會發生車禍躺在醫院,韓騏半點頭緒也沒有。
這種狀況下只能仰賴只在婚禮上見過一次面的怪異親戚,韓騏也只能忍耐著不對著無聊的天花板發飆了!
「你很無聊吧?要不要看電視?我幫你開吧?」
低沉富有磁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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