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雇用杀手,要杀的是他发妻呢。为了利益什么都能牺牲,那么这世上还剩什么可以相信呢?
「也不会亏待你的呀,小岚,不然,我再多加这样。」
严董伸出食指,比了个一。薛晋岚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掉。
他不晓得自己算不算滥情,不过做了这么久的中介,他还是无法对这种委托习以为常。
对丑恶的世界越来越绝望,世界却恶劣的这么理所当然,让他没有理由可以抱怨。
「好吧。不过,这委托我没办法马上处理。」
「不急的,反正我又不会反悔不是吗?」
「那么,头款汇到老账户。」
严董用手中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薛晋岚的调酒,薛晋岚勉强举起玻璃杯,饮下里头的液体,他连味道都分不太出来了。
想吐,可是委托人还站在面前,他不能失态。
「小岚,我再给你叫个……」
「不好意思,手机响了,失陪一下。」
把调酒放到窗台上,中介拿出电话,他设定的铃声努力地穿透了酒吧的吵杂,像救命稻草。
角落,凌霜把手机放在桌子底下,视线定定地朝向薛晋岚。
「我姊姊有点急事找我,严董,很抱歉我可能要先失陪了。」
「没关系。你快去吧,需要我叫司机送你吗?」
「我有开车来。」
薛晋岚挤出笑容,把还剩大半杯的调酒搁在窗台。对严董点了点头,他穿过吧台与零散的桌子,脚细不可察地抖着。
没过几分钟,酒吧角落坐着的杀手也离去了。
3.
凌霜冷冷地看着蹲在地上的薛晋岚,中介把自己缩在巷子的角落,不停地干呕着。
「等你好一点,我载你回家。」
「不必了……恶……去找间旅馆,把我扔进去就好……我明早自己回去。」
薛晋岚虚弱地靠着墙,满嘴都是咸腥的味道。他从早上到现在滴米未进,酒倒是喝了不少,格外的难受。
「有这么惨吗?」
「我觉得我快死了。」
他没好气地回话,凌霜也就不再出声。薛晋岚吐到一个段落,低着头,费劲地深呼吸。
他不算是个会认床的人,但怎么说都还是自家的床铺睡得舒服,他想回家,可是他很怕自己到家前就失去意识。他不敢在无法掌握状况时,将凌霜留在身边。
凌霜成为他旗下的杀手,并非偶然。
薛晋岚并不清楚详细的原因,可他知道凌霜是为了自己的背景而来的。即使他们相识多年、有过超出应有范围的互动,他仍不能全然相信凌霜。
「薛晋岚,要不要去我那边好了?」
蹲在地上的中介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凌霜。但那张脸背对月光,糊在一团阴影里。
说起来,薛晋岚还不知道凌霜的住处在哪。杀手毕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职业,中介不会特别去了解杀手的住址。
「你要让我知道你家的位置啊?」
「你这状况能记住再说。」
「说的也是,那数到三,我要昏过去了。」
下一秒,连倒数都没有,薛晋岚咚的一声倒了下去。凌霜默然。
「这样我不好骑车。」
虽然这么说,但凌霜仍缓缓地弯下身、把他抱起来。
拍掉了中介身上的灰尘,替薛晋岚将安全帽戴好。跨上机车,凌霜坐在薛晋岚后方,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胸膛。
脱下身上的皮衣,反过来套在昏迷的那人身上。凌霜用下巴抵住了薛晋岚的肩、把他固定好。
催动油门、以别扭的姿势骑进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1.
天还未亮,凌霜就醒了。他在三楼的空房间内组起了枪具,将□□架在前方的背包上,自己则侧卧,手轻压着板机,透过瞄准镜、视线瞬也不瞬地望着远处。
他住在离城市不远的郊区中,一座独立的别墅。从窗户往外看,越过马路便是碧绿的田野,他的目光可以投向很远很远,而他此时便死死地盯着几百公尺外的一个稻草人。
维持一样的姿势,直到太阳从天边探头、他背后传来某人上楼声音。
「该死。」
凌霜的手滑了一下,他走神了。他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心里有杂念,才会受一点动静影响。这在任务中可能造成致命的后果。
「凌霜啊,为什么你握枪的姿势还是那么僵硬呢?」
背后传来薛晋岚略嫌沙哑的声音,凌霜烦躁地撑起身子。扭头去看,薛晋岚完全没整理就上来了,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西装。
「我从你老师那里把你领回来时,你用枪的技巧明明令人惊艳。是太习惯用刀了吗?怎么退步这么多?」
「少啰嗦。」
宽敞的房间被阳光填满,薛晋岚倚在门边,看着沐浴在晨光里的杀手。真不习惯,他觉得凌霜只适合站在黑暗里。
手紧握短刀,魅影般地现踪,留下喷洒的鲜血、与第二天的一块报纸版面。
「难道你还对那次失手梗梗于怀吗?」
凌霜走到他面前,听见这句话而顿住身子,接着便以拳头重重地搥上墙,彷佛一瞬间被激起了情绪。
砰的一声,薛晋岚无动于衷。他把双手抱在胸前,眼神平淡地看着杀手。
「我不懂你在介怀什么,就因为你错杀了一个警察?死在你刀下的人那么多,有差这一个吗?」
「我说过,我杀的人,我要他死的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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