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子,如何能让人不为之心动折腰?
唇边笑意微启,却任苦涩化为利剑一寸寸割裂心脏,血液缓缓流淌而过。
“幸苍天眷顾,赐我朝贵人,吾之妹…”
是‘吾’,不是‘朕’。
一字之差,意义却是大相径庭。
凤君华手指微颤,崔宛芳唇边笑意更柔。
“东越太子妃,先战邺城,后守龙城,破敌军,天下臣民皆扬之。后我西秦善之城之灾,吾妹亲赴,还以太平,百姓怀恩而泣,朕亦喜而慰之,欲封之。而,朕私离,宫中无人,无奈备之,册封为摄政长公主,朝臣辅助协理朝政。朕亦知晓,皇儿即将降生,宫中必有内乱。公主腹有乾坤,聪慧良善,可镇之。朕虽为帝,却不若公主果敢昭明,深感愧对历代先祖。今,唯有禅位,方能心安。”
纵然早就有所猜测,亲耳听到,还是让人震惊。
殷少安及三阁老六部全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着那朗朗宣读圣旨的女子,而她身后,容颜艳艳的女子垂首静坐,臂弯处婴儿仿佛还在咯咯的笑。
“幼子不堪大任,宫中亦无可塑之才。朕思来想去,长公主虽非我西秦皇室之人,但幼时其母对朕有恩。常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昔日养母于朕之恩,何止滴水?朕又岂能不倾尽所能相报?且,义妹胸怀坦荡任用贤能,有不世之材,可造帝王之业。”
殷少安眼皮颤了颤,依旧不言不语。
崔宛芳垂眉敛目,声音依旧平静。
“遂,朕承上天之愿,叩谢先祖之恩。如今天下朗朗,战火飘摇,生灵涂炭。朕已然未尽寸毫之力,唯其能,选仁者之君,统御天下,救百姓于水火,方能不负祖先之业。是以,百官听谕。今,朕禅位于义妹,尔等皆衷其同于朕,望众卿莫负朕之愿,亦全朕之所愿。钦此!”
最后一个字落下,大殿里寂静得落针可闻。
崔宛芳收好圣旨,微微一笑。
“殷大人,昨夜陛下册封长公主圣诏笔迹乃你所验。今日禅位诏书,亦交付于你。”
朱瑜祥接过明黄卷轴,躬身走到殷少安身旁。
“丞相,请!”
殷少安慢慢抬头,看着那明黄圣旨,老眼里复杂的光芒如海啸奔腾。他颤巍巍的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接那圣旨,还未触及之,顿了顿,而后收回了手。
“不用了。”
不用了,便是已经默认。也就是说,他对凤君华为帝没有任何意义。亦或者,乾坤已定,再无回转之余地。
身后有人低低唤了声。
“大人。”
他闭了闭眼,平复了心中翻腾的情绪,面色镇定而冷静。
“老臣谨遵先帝谕召,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惊呼的人更多,“丞相?”
殷少安匍匐叩首,默不作声。
这时凤君华开口了。
“众位对兄长的圣谕有异议?”
这一句语气淡漠而威严并重,三分笑意却并七分凉薄。玉照泠泠,光华灼灼,璧辉映月,空灵而阴寒。
底下众臣心中生寒,惧意陡生。
崔宛芳站出来,“众位难道是觉得这并非陛下谕旨?”
“微臣不敢。”
刚才说话的人将头埋下,斟酌着说道:“微臣只是心有疑惑,陛下纵然想要退位,膝下尚有子嗣,为何传位于…外姓之人。”
最后几个字他说得极为小心翼翼,却足够所有人听见。
凤君华嘴角勾起凉凉的弧度,臂弯处婴儿还在笑意妍妍,根本不知道此刻朝堂之上,他的母亲,和眼前的姑姑面对的是怎样千人质疑的局面?而他的命运,又将在这一场传位大典上被怎样的改写。
“外姓?”
她嘴角一勾,玩味儿的咀嚼着这两个字,散漫而笑意微微道:“说得对,本宫姓凤,本宫的夫君姓云,本宫是云夫人。可是…”她突然话音一转,夹带三分凌厉。
“当日义兄被奸妃所害流落民间,亦曾改姓慕容,后回宫认祖,可有人说他继位不正者?站出来,本宫看看,究竟是谁这么高风亮节公明公正?”
无人敢说话。
凤君华忽然一挥袖,迎面强烈的劲风扫过来,却刻意避开了崔宛芳,扫得下方朝臣个个面色皆白,
那般强烈的怒意,任谁都能感应得到。
“说啊,站出来。”
她陡然站起来,衣袍上泠泠亮光湛人夺目,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而她头上垂下的冠冕玉珠因她起身的动作碰撞出清脆的声音,似刀枪划过剑锋,恐惧因那无端的杀气自心底衍生。
凤君华一把夺过崔宛芳手中的圣旨,手一扬就抛向空中打开,顿时一字一句清晰入目。
“全都把头抬起来,看清楚。”
千人大殿,此刻寂静无声。
有人慢慢抬头,是淮安王。他面色冷静,比殷少安还要镇定。
“这确实是陛下亲笔所写,内容所属,绝无虚假。”
“王爷…”
有人小声低唤。
淮安王字正圆腔,道:“本王的女儿乃中宫皇后,皇子初降,陛下不在皇宫,原本应由皇子监国。纵然皇子非正宫所出,但终归是我西秦皇家血脉。于情于理,于公于私,诸位大臣觉得,本王有何理由偏袒一个外姓之人?”
刚才说话的人瞬间没了声。
是啊,淮安王是国丈。他的女儿无法生育,这件事宫里瞒得紧。但宫中向来就没什么秘密可言,这件事自然不是什么秘密。而眼前这位崔姑娘虽然孕育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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