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心里有种着慌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我开始惴惴地揣测刘杨的想法,毫无疑问他现在是在躲我。他不想见我吗?或者说,他觉得我喜欢边岩,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我突然感觉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沉沉地压着,呼吸起来都有一种酸涩凝滞的感觉。
坐在楼下篮球场边的石阶上,晒着稀薄的太阳光,我从未如此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其实是个异类。
我一直觉得暗恋边岩是一件自得其乐的事情,虽然似乎一直以来都是在偷偷摸摸中进行的,可我也没把它视为一件多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这种想法或许并不代表我有多么洒脱,只是我在刻意逃避我心底的在意。不管多么不想承认,对于这种“与众不同”,我仍旧是有些害怕的。
大概我应该告诉边岩我喜欢男生,然后和他一起面对这种恐惧?毕竟从喜欢女生到喜欢乔易夏,他应该也经历了和我一样艰难的心路历程吧。
但如果和边岩坦白的结果不是共同联手面对,而是他的日渐疏远,那就变成了我更加害怕发生的事情了吧。
唉,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边岩为什么喜欢的不是我呢?如果他喜欢我,那我才不在乎成不成为异类。我要天天盯着他看,才不去管别人什么眼光。
可刘杨到底是不一样的啊,我站起来对着空气发了会儿呆,重重叹了口气。
在等刘杨回来的这段日子,我开始正式下笔去画那幅耗了近一个月才有灵感的画。
有时候边岩会来我家找我,我一听到他的声音,立刻将画藏到床底下,等他进来东张西望的时候,我就坐在一边装傻:“你找什么呢?”
“你刚刚在做什么?”他找不到,有些泄气地一屁股坐到我的床上。
“看书啊。”我晃晃随手翻了几页的书。
“什么书啊——”他声调拖得老长,探过身子来看。
看几眼,觉得索然无味,又坐回去,扯过我的枕头把脸埋进去,声音闷在里面:“卢沛!”
“啊?”我装作不解。
他“嗤”了一声,不作声了。
过一会儿,又大叫一声:“卢沛!”
“嗯?”
他把头埋在枕头里乱拱一通,终于直起身子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眼睛倒是亮晶晶的,忍无可忍地朝我喊:“你答应要给我画画的!”
那表情像极了下一秒就要满地打滚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我忍不住笑起来:“我画了,真的。”
“在——哪——啊——”他有些暴躁地乱甩脖子。
“我藏起来了。”我老实交待。
“藏哪了?”他站起来,看样子又要开始找。
我觉得他这急性子是改不了了,拉住他说:“我说边牙牙同志,早晚都是你的,急什么。”
“我要看你是不是骗我啊!卢沛,你的信用值在我心目中马上要成负的了!”
“……”我赶紧挽救我岌岌可危的信用值,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对着灯泡发誓,这次绝对没骗你!”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大概没在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才重重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不准骗我啊!”
我陪笑:“是是是。”
过一会儿,又转过来:“画得用心点啊!”
“是是是,”我点头哈腰,“边首领。”
临近春节,我被送到了爷爷家里,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待在小屋里写写画画。耗时半个月,这幅画终于差不多搞定了。
在我全身心浸入笔与纸接触发出的沙沙声时,那些烦心事会暂时被我抛置脑后。但有时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仍会想起那天傍晚我弯下腰,刘杨居高临下看我的那幅场景。
他对我喜欢边岩这件事是怎么看的呢?反感?恶心?觉得看不起我?每一种假设都让我堵心得不行。
除夕夜那天,家里的大人小孩都围着桌子坐成一圈,边看电视边包饺子。我笨手笨脚地擀了几个奇形怪状的饺子皮,被我妈举着擀面杖赶到一边,游手好闲地在一旁看春节晚会。
主持人欢天喜地对对联的时候,我妈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拿起毛巾擦了擦沾满面粉的手,对我喊:“沛沛,我手机在包里,你帮我拿过来。”
“哦——”我起身走了几步,从包里掏出手机递给她,又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来。
谁知她接起来,“喂”了一声,满脸堆笑地说了声“好好好,好孩子真懂事。”就把手机朝我递过来:“沛沛,刘杨找你。”
刘杨?一颗心顿时又悬了起来,刚刚闲适的心情瞬间散了个干净,“哦……”我接过手机,快步走到阳台,才出声问:“喂,刘杨?”
那边“嗯”了一声,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问:“你在干什么呢?”
“看春节晚会啊……还能干嘛,”我故意装出轻松的语调,“怎么了?给我拜年啊。”
他在那边又沉默起来。两个人在电话里不出声的时候,时间似乎就变得无比难捱。
远远的,不知谁家放的烟花伴着高亢的一声清啸窜到了头顶,铺天盖地地炸裂开来。
我叹口气,想随便说点什么缓和这阵无声的尴尬,刚想开口,那边终于出声了:“唉,卢沛,你说你是怎么回事啊。”
“我说过了啊,”我把一只胳膊从栏杆搭下去,看着远处夜空上一个又一个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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