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见,她如花的容颜似乎一点没有变,可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在无声地告诉自己,一切都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自己那双只看得见她的眼睛。
宇文昭毫不怀疑,她腹中的孩子是欧阳旭的骨肉,只是为何心会如此沉痛,她出嫁时,他便知道,她再也不会属于他,然而,情之一字,求不得苦。
“平王殿下,少夫人的身体……?”桑竹捧着茶水,给长孙璟和宇文昭奉茶,虽说这两个人他们幻灵山上上下下都不会喜欢,但来者是客,要是怠慢了客人,会让人说他们幻灵山不懂待客之道!
过了好些时候,宇文昭才徐徐吐出一句话,“忧思成疾,思虑过度。”
“什么?”说话的是墨玉,宇文昭的话她无法理解,因为凤玖澜和欧阳旭在一起时一直没有什么异常,就算是欧阳旭离开幻城也没见她情绪上有什么大起大落,怎么可能会忧思成疾?
若是一般的大夫这么说,墨玉定然会将其痛斥,可下结论的人是宇文昭,无风谷主最得意的弟子,唯一一个在医术上可以与欧阳旭媲美的人。
宇文昭凝视着凤玖澜那安然的睡颜,每每见到这张脸,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过往的一切,桑竹忽然轻咳了几声,紧接着缓缓道,“平王殿下为何这么看着我们少夫人?”
此时此刻,就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宇文昭对凤玖澜的感情不一般,桑竹不会立即点破以免大家都尴尬,只是旁敲侧击婉言提醒:哪怕此时躺在床榻上的女子再美好,她也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见了故人,总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宇文昭惆怅地说。
桑竹见状也不再多言,倒是一旁不怎么说话的长孙璟忽然笑出声来,“桑姑娘真是个妙人,难不成平王殿下还会对你家少夫人有意思?”
“这可说不定!”桑竹非但没有因为长孙璟的话而感到尴尬,反而大声回了一句。
宇文昭对此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眉宇间的担忧聚而不散,看着她那几乎不显怀的肚子,心中对欧阳旭恼极了,澜儿不知深浅,难不成欧阳旭也不知道吗?
这才多久,就又有了身孕!而且算算日子,应该还是在他们大婚前就有的!
“澜儿,你怎么能这么惯着他?”宇文昭喃喃自语,当年他为凤玖澜保胎,曾经很明确地告诉过她,以她的体质,不适合怀孕,真不知道是欧阳旭的种太强悍了还是怎么的……
凤玖澜紧闭双眼,此时的她依旧具有意识,感觉到自己仿若置身于一片茫茫天地之间,无边无际,不论如何奔跑,都无法跳出这片天地。
耳边时不时传来宇文昭无奈的叹息声,还夹杂着些许风声,让她在现实与梦境中徘徊着,无法醒来。
看似梦魇,却非梦魇。
当欧阳旭得知楚城主将凤玖澜通晓琴音入幻之术的消息以特级密函的方式传递给各国高层时,脸色阴沉得如同滚滚墨云,站在他身边的南瓜忍不住远离了他好几步,只因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之气太过骇人。
“楚城那个老匹夫好大的胆子!”欧阳旭的声音里蕴藏着无边的怒火,看着手中的信函,无数世家的眼神纷纷投向了那片圣洁的冰雪之城——幻城。
南瓜心中为楚城主默哀,楚城主一向老成持重,怎么这次如此不知轻重?难道还看不出来少夫人是少主心尖尖上的人么?
不待南瓜多想,欧阳旭已经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入白玉轿子中,孤岛雪狼仿佛能够听懂主人的话一般,扑腾着翅膀飞起,向着楚城前进。
南瓜有些不解,这个节骨眼儿上,少主不是应该放下手头上所有的事情,马不停蹄赶回幻灵山吗?怎么前往的方向反而是楚城?
楚城城主府中,楚雁听着府中暗卫的回报,心中一阵得意,她捏碎手中的信,想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做,才会让凤玖澜死无葬生之地!
初步胜利的喜悦,总是夹杂着鲜血才会显得更加真实。
天上繁星如钻,人间风月正浓。
就在楚城主走向自己那张象牙床即将入寝之际,忽然感觉到一个黑影笼罩而下,刹那间一颗心顿时停止了跳动,究竟是谁这么厉害,竟然能够无声无息地进入自己的房间?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转身——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凄厉至极,欧阳旭逆光而立,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平添几分月下仙人的清贵之姿,可是冷漠的眸子毫无感情。
只是弹指一挥袖,那洁白的窗纸上便随之盛放起朵朵妖艳的血花。
而这个男子雪白的衣裳上却没有沾染一滴血,看上去依旧圣洁得如同天上的神祗,他睨了一眼桌子上还未饮尽的茶水,手心白色的光芒一闪,一朵冰莲在他手中凝成,指尖轻弹,冰莲的茎部如同钢针一般插入墙壁,与窗纸上的血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夜,对于楚城而言注定是个不宁之夜。
楚城主突如其来的死讯,房间里那朵刻意留下的冰莲,让楚城所有人都沉默了……
杀害楚城主之人,人人心知肚明,无一人敢站出来,替这位为楚城辛劳了半辈子的城主大人报仇,只因力量悬殊,贸然动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夜半时分,欧阳旭伫立于楚城后山最高峰上,他抬起手,仰望着头顶上那轮冰月,冷露无声,相思正浓。
“少主,少夫人她……”南瓜看着手中的信,欲言又止。
“澜澜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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