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宋叔担心?小喻统统回答没有。如果左言不信,他还会委屈地为自己辩解几句。司寂全程插不上嘴,抱着宋叔递过来的茶杯他一直观察着“小喻”,这个男人长得不丑,如果不是心智不健全,应该称得上英俊。说话间,小喻不时偷瞄司寂,偶尔做个自以为不被发现的鬼脸,逗得司寂直笑。临走时,小喻拉住左言的衣角,近乎依恋地抱住他的脖子,说:“哥哥要一直帮我找哦。”
嗯了一声,左言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塞到他手中:“想吃什么自己去买。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
小喻闷闷不乐地攥紧手中的纸币,应了声好。
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逗留的。出来时两人遇到几条瘦骨嶙峋的野狗,被警觉而哀求的眼神盯了一路。走到车边,左言直接绕过去坐到了副驾驶,让司寂开车。“去哪儿呢?”司寂问。左言手肘搁在敞开的车窗上:“随意吧。”
这可真是最难为人的答案。
司寂开始开着车绕着秋城转。通常左言在朋友面前话不算多,但绝不会冷场。他很擅长调动气氛和寻找话题。可在司寂这里,他沉默的时间却越来越多。将车开到秋城东区,掠过长而宽的护城河,他在城墙边的林荫小道上停了下来。这里是秋城最有名的景点之一,绿地延伸到很远,两排看不到尽头的樱花树黄绿相间,随风飘下零零落落的飞叶。没有下车,开着车门他戳戳左言,说你今天带我去看的那个小喻,到底什么来头?
“是个很不好玩的故事。想听吗?”左言淡笑着看他。
“快说。”
左言是几年前在空山门口那条街捡到小喻的。当时他还是个流浪汉,头发长而乱,纠结成一团。但有意思的是,每次见他,他的脸都洗得很干净。有次夜里空山打烊,左言在回家路上看见他跪在地上,正卖力地给一个小青年kǒu_jiāo,动作娴熟。后来一打听,原来小喻就靠被人操嘴和干屁股换衣服和口粮。可惜肯干他的人多数都是小混混,很多都只是图个新鲜找个乐子,并没有什么信义可言。周围的住家可怜他,偶尔投食,但不会付出更多。再有一次他坐在路边发呆,一副老僧入定的表情。左言经过时他却突然抖了一下,站起来,笑嘻嘻地说:“他也抽烟。”
左言停下,问小喻,“他”是谁。小喻愣了一会儿,眼泪刷刷往下掉。他说自己忘了那个人的名字,可对方说过要来接他的。然后他摸摸自己白到发青的脸,说人家每天都把脸洗得那么干净,就是怕那个人认不出自己来。
听到这里司寂哑然半晌:“……等人?还是个忘了名字的人?”
左言叹了口气:“是。其实那个人就住在附近,只是不愿意找他而已。”
“我操。”
“他只是个傻子而已。据说失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家里人都嫌他麻烦,没人愿意养他。”
“那他等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见他?”
“没感情吧。他也有自己的想法。等人的一厢情愿,被等的不是必须要领情的。”
总是那么会堵人的嘴。司寂本来还想问什么,也只能就此打住。他哼哼笑了几声,盯着左言:“我说,你身边的负能量真的太多了。”
“这么说有点武断了,别忘了我是幼儿园园长。”
左言笑着打断司寂,却回望着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强有力的反驳。而司寂确实也生生把一句“笑声越多的地方,悲哀就越深切”吞了回去。
不能说,说了就中了他的套。
两人又开始沉默不语。像在经历一场没有任何人出手的角力。自从上次谈话过后,两人见面时便常常陷入这种状态。司寂想要跳出去,可他发现,左言认真起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太难了。
几分钟后,他恨恨磨着牙,跳下车,毫不怜惜地大力带上车门,冲左言笑:“走,散散步,消食。”
左言脸上的阴郁一闪而过,顿了顿,也还是听话地说了声“好”。九月灿金色的天光照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看上去又暖又凉。
第59章
直到一天半夜里被冷风吹醒,司寂才意识到,秋天真的到了。
将两只发凉的脚放在一起搓,他第一反应就是,左言会不会也觉得冷。
可想想,左言一个人住,一定不会像自己一样,傻逼到因为想放跑屋中的烟味而开窗睡觉。
“时间滴答滴答,就过去了。”脑子里突然响起奥利安娜这句台词,他笑着跳下床,拉开司妈妈好几天之前就放在他床头的毯子罩在了薄被上。又掀开枕头,找到烟和打火机,冲着仍旧大敞的窗子吞云吐雾起来。
凌晨三点多,小区里很安静,只偶尔传来几声猫叫和汽车停车的声音。烟气飘到窗外又被风吹得回转,冷丝丝的,和夏天截然不同。这阵子沈洛深接了个大单,给一个在秋城落户的汽车企业做宣传,连带司寂也跟着忙到飞起。他通常会在晚上约左言吃饭,周末再一起聚聚。他们去去沙龙射箭,去废弃工厂改造的球场踢球,多数时候是和左言的朋友或者客户一起应酬。两人独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看客越来越多。
中间在他的要求下又去看了几次小喻。小喻的生活很单纯,看动画,玩玩具,画画,和一般小朋友没什么两样。有次司寂教他,让他把想的那个人画在白纸上。小喻笑嘻嘻地,毫不费劲就划拉出一只勉强看起来是小狗的东西。司寂问他为什么画这个,小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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