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怎么就从来不看看自己碗里的肉?”
我用筷子敲敲他面前的肉盘子。
忍不住还要数落他,“自己家里藏着金山银山的不去用,天天就想着当强盗去抢去夺。抢来的东西就那么好吃么!我倒不知道,北庭人的命这么贱。”最后一句是气不过,故意说的。
耶律丹真没跟我计较,闷头坐在一边看我吃菜。目光却是散的,魂飞天外了。
坐了一会儿,忽然凑过来,筷子举到我面前的盘子上方停住。我以为他要抢盘里的菜,下意识用手去护盘子。
“你说,我家的金山银山在哪里?” 耶律丹真用筷子凌空划着“山”字,根本不知道我的心思。
我悄悄输口气,吓了我一跳,原来不是要跟我抢菜吃,“你家的金山银山在哪里,自己不知道么?”我没好气地挡开他的筷子。
耶律丹真凝神想了想,不得要领,转回头用目光催我回答。
我用筷子指了指身下厚厚的地毯,“喏,这不就是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拿去换粮食?”
“这是宫廷御用的东西,怎么能流落民间?” 耶律丹真觉得我又在胡闹。
我放下筷子,放慢声音认真跟他说:“你家里有好东西,可你不让人知道,那你家的好东西跟埋在土里有什么区别?……死东西是没有价值的,要想让东西变成钱,就得让东西走出去,动起来,明白么!”
耶律丹真听了我的话,有些犹豫。
“或者你可以不考虑御用的东西,我只不过打个比方。我看你们北庭的能工巧匠挺多的,”我想起了他那把镶金嵌宝的刀。“为什么不做些物品拿出去卖?”
耶律丹真这回倒接话接得快了。“卖过,卖不动!”
我努力回想在南朝地摊上见过的北庭工艺品。“卖不动的原因是什么,你们想过么?”
“做工太粗糙,” 耶律丹真试着回答。
“还有呢?”我追问。
“价钱不合适?” 耶律丹真再答。
我摇头,“还有呢?”
“还有?” 耶律丹真答不上来了。
“你们探究过那些买家的心思么?他们为什么要买你的东西?”我耐心讲解。
耶律丹真还是有些转不过来。
我一伸手,取下他头上的发饰,也吓了他一跳。“就比如你头上这发饰,”我还是举例说明比较容易理解,“很漂亮,也很精致,北庭的男人都会喜欢。可拿到南朝去,南朝的男人不习惯戴这么艳丽的头饰,他们不会喜欢。而女人呢,她们倒是喜欢这么漂亮的头饰,可这个尺寸又太大,虽然精致但不够小巧,她们没有你这么多的头发,她们戴不了。……你说该怎么办呢?”我从他的发饰上拔了根羽毛下来,插在自己鬓边,带了三分戏弄去看他。
谁让你当日戏弄我,今天有事来求我,就别怪我要讨债,这是管家说过的。
耶律丹真一脸严肃地端坐着,心思都沉浸在我的话里,根本没注意我的轻浮举动。他看看我手里的发饰,再看看我头上的羽毛。忽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一拍桌子,“我明白了!”也不管桌上溅出多少汤水,只股自己频频地点头。脸上的表情象化了冻的土地,眨眼间就开出一朵朵花来。
“天下之大,物产到处都是,关键是看你有没有慧眼认识它,利用它。……”面对一脸激越的耶律丹真,我的心里浮现出袁龙宜给我讲这些话时的情景。不可否认,袁龙宜他确实是一位治国有方、目光锐利的明君。
“我们北庭有许多矿产可以利用,游牧人口和山里的猎户每年出产的各种皮毛、药材、香料穿用不尽,还有木炭,也是很好的东西。”耶律丹真举一反三开始盘算自己的家底。“若是把它们都卖到南朝去,……”
我拍拍他的腿,打断他的遐想,怎么三句话不离南朝呢,“天下之大,不仅只有一个南朝,你可以向东去岳冀国,向西去夏兰国,大月国。……反正你们北庭人长于骑乘,风餐露宿惯了的,你说哪里去不了?!”
耶律丹真目光炯炯,“我要组织马队,出去到各地考察,看看各地都需要些什么。回来就专门组建一套班子,找几个牵头的能人,有的放矢的去运筹。”
我松了口气,他终于想明白了。佛家说的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只要你不打南朝,随便你要干什么。
我把最后一颗菜叶送进嘴里。
火上浇油,再推波助澜帮他描绘美好前景。“就是啊,你不仅可以把自己的物产出售给各地,还可以扩大范围,增加品种。利用地区差异长途贩运,移山填海,挣取其中差价,形成固定通路。等你主导了行市,那价钱可就是你说了算了,你要卖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有了钱,你还兴什么农,想要多少粮食买不来?!”
耶律丹真欣喜若狂,伸手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带进怀里“我就知道,你的才华,天下无双,有了你,我就有了识别金山的慧眼,有了点石成金的手指!”
耶律丹真紧紧地拥抱我,不带半点sè_qíng,只是男人间的诚挚。
我有些惭愧。对我来说,这些话不过是饭桌上的闲谈,不过心的,说过就算了,明天都不会记得。但对于他来说,却奉若神明,谨记在心,还会冥思苦想,当做最重要的国事来处理。这一轻一重之间,便显出我对他的疏慢。
“天行,你怎么就那么聪明!” 耶律丹真放开我,由衷的赞叹。
我真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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