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收。”李霖后仰靠在椅子上,“管他要钱,多要一点银子。”
谈昌可不缺钱,李霖恨不得搬一座金山回来,多要一点银子算什么?
一时之间,决明看着自家主子,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感。李霖却已经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过些日子,孤想要去别庄上住一段,你先派人去打点好。”
“这……您不如跟德善公公说一说?”
“不必,还没定下呢。”李霖揉了揉额头,“得看二弟何时返京……桢儿不知多大了。”
说起这个,决明就只有乖乖听着的份儿。
“行了,你先下去吧。”李霖一边说,一边从堆积如山的折子里抽出了一本。顺天府,又是顺天府。他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打捞出了女尸……”
不知是不是太过敏感,李霖一个激灵,就想起了当初那个死在河中的学徒。原本准备例行批复“已阅”的手一顿,又翻回去看了下去。
女子的身份已经查明,她是曾经在宫里伺候的宋嬷嬷,因为年纪大了后来被放出去,和侄子一家一起生活。顺天府之所以上报,主要也是因为沾上了“宫里”。
但凡沾上了这两字,总要慎之又慎。
李霖认真地翻来覆去看了一会,仵作确认是溺水而亡的,宋嬷嬷侄子一家对她不错,她本人也有些资产,待人大方,说不上谁有什么谋害她的嫌疑。顺天府的意思也是按照意外落水结案。但他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这个宋嬷嬷,从前是坤宁宫的人。
李霖扭脸把锦瑟叫到身边问:“坤宁宫原先有个宋嬷嬷,你可知道?”
锦瑟跟着李霖九年,之前还在坤宁宫待过三年,闻言跪下回道:“宋嬷嬷奴婢是相识的,昔日也曾照拂奴婢。”
“既如此,”李霖慢慢地说,“她死了,你也可去哭一场。”
“……死了?”锦瑟抬起头,脸上一片空白,身侧的手则无意识攥成拳头,呆呆地重复。
李霖叹了口气,“溺水,你……节哀吧。”
他等了一会,看着锦瑟似乎缓了过来,主动回话:“谢殿□□谅,只是奴婢是咸阳宫的大宫女,擅自离宫不大妥当。”
锦瑟的语气有些谨慎,李霖点点头,“你这么想也不错。那宋嬷嬷可还有什么交好的宫女,后来放出宫了么?”
同一批进宫的宫女往往感情深一些,年龄也相仿。锦瑟想了一会,果然回答:“奴婢记得昔日王嬷嬷、赵嬷嬷与宋嬷嬷关系都不错。”
李霖点头记下,叫她下去了。
不怪他多心,冤有头债有主,曾经的帐,还没算清呢。
另一厢,谈昌一脸懵逼地收了一纸地契,听决明复述了一番,才欢天喜地地问:“地价如何?”
如何……自然是不便宜的。太子殿下挑选的地段自然是极好的,一应用度、摆件都是现成的。但是决明难道还真能找谈昌要钱?想想殿下说的话,决明便觉得说不出口,恐怕真说了,谈大人不是觉得被羞辱了,而是觉得被敲诈了吧……想到这里,他不仅没有加价,还硬着头皮减了一半的价钱。“五百两。”
“五百两?”谈昌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也见过姚之远给他挑选的宅院,也好奇问过价。那些宅子大多简朴小巧,地段也差一些,却也要四五百两银子。难道李霖挑的地方,还会比这些宅子差?他用挑剔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了决明一番。
“你家殿下是怎么吩咐你的,你就怎么做。”
决明被这一句敲打惊得险些跳起来,背上一阵热一阵冷,看鬼魅一样看着眼前的人。他是怎么知道殿下吩咐的?
“这,连宅院带摆设,一共是一千两,殿下说了,要您多给一些。”决明破罐子破摔,把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低头等待吩咐。
他以为听完必定会发怒的一人却闻言噗嗤一笑,转身往箱笼边走,撂下一句:“你等着。”
谈昌越想越是好笑。沐泽居然找他要钱了,这可是个嘲笑回去的好机会,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可有非求人不可的时候了,而且还是求他要钱!
他开开心心地打开箱笼往外捡金锭,足足捡了二十锭十两的金子,才停手,热情地招呼对方:“拿得下么?”拿不下大不了换成银票!
“……”决明也不知是该震惊这位大人视金钱如粪土散金散得开心的性情,还是震惊这明晃晃一大片闪瞎人眼的金锭。
谈昌大人究竟何许人也?
“果然还是用银票方便吗?”谈昌自言自语,转过身准备接着翻。
“拿得下!”决明赶紧回道。他不想知道这位还能拿出多大面额的银票了。
斥巨资买下了府邸,谈昌开始规划搬迁事宜。他行李不多,决明还贴心地帮他置办了下人。御史谈昌唯一忧心的,就是这搬迁宴了。
翰林院的同僚们,包括同为一甲,同在内阁,交情不错的洪启源与孙程恺,都说着要去暖房。既然办宴会,就必定得多邀请些客人,至少翰林院的学士们,不管他们去不去,帖子总是要送到的。
可是还有一位客人,才是他真正犯愁的。
如果不邀请,以沐泽那小心眼定会牢牢记住,然后秋后算账。邀请……谈昌不敢想象李霖如果真来了,与翰林院的同僚上司们撞上,那会是怎样奇异儿尴尬的的场景。
纠结了许久,谈昌还是觉得,被记仇的代价更大些。于是他趁着在内阁值守,与李霖独处时,把提前准备好的帖子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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