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吹了风,他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这会闲着无聊,从李霖肩头窜到树上,三下五除二,就不见踪影了。
李霖端坐在马上,握着缰绳看向河边。即便穿这一身常服,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李霖仍会不时流露出摄人的威严。他看着那一望无际的淮水,眉宇之间一片凝重。此处有被水冲毁的桥,还有被水淹没的农田和村庄。
“怪不得淹了,这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建桥。”张廷嘟哝的声音很小,只有靠近他的杨京润和李霖才能听见。杨京润警告性地看了他一眼,李霖却微微扬眉,没有什么表示。
只是再看向淮水,李霖心中的感受已经不同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柑橘从天而降,砸在李霖肩头。
“什么人!”决明立刻拔刀。
小狐狸在树梢上露出小脑袋,尾巴一扫拍在枝头,又是几个柑橘从天而降,李霖抬起手一一稳稳地接住。“果然到了南方了,在京城从未见过有农人种植柑橘。”
姚之远也笑了,“柑橘喜暖,淮阳种植的也不多,真正到了大理一代那才叫多呢。”他话语中的向往溢于言表,倒不像是随口说说。话锋一转,姚之远又羡慕地说:“谈昌可真是体贴,还为你采野果,我家的猫只会给我甩脸子。”
“弥归在万花丛中游刃有余,怎么到了宠物那儿反而手足无措了。”李霖的表情平淡,语气却充满调侃意味。姚之远也习以为常。“沐泽此言差矣,百花何其单调易读,哪有这些小家伙,各有各的脾气,稍微摸不对,就炸毛?”
对他言语中对女子近乎轻视的态度,李霖不置一词,但听到后半句时,却略微一皱眉。。在李霖看来,谈昌算得上十分乖巧了,除了懒了些,几乎没什么缺点,炸毛更是从来没有过:哪一回小狐狸做错了事,不是主动扑上来撒娇。
丝毫不知道主人又误解了自己,以为偷袭成功的谈昌开开心心跳下了树。
姚家的下人回来了,姚之远拱手,请李霖上竹筏。
竹筏载重有限,由侍卫伴着李霖和姚之远先行,随后才是下人、马车和马。
漂在河上,不时仍能看见水上浮着的瓢盆朽木,破烂衣衫。李霖有意说道:“听说入秋的时候,淮阳发了好大一场洪水。”
姚之远沉默片刻,才笑道:“可惜我在京城久了,没见过如此壮观的场景。”
他语气轻松,俨然把这场大洪水当成了个乐子,一副不知民间疾苦的纨绔公子模样。别说侍卫,连撑船的艄公看他的眼神都十分不善。
“据说,”李霖微妙地停顿片刻,看向姚之远,“桥梁是姚家承办的?”
姚之远冲他笑了笑,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我便不知了,毕竟,我不过是个不当家的少爷,姚家接手的事也多了。不过想来,花些银子,也就抹平了吧。”
依旧是无懈可击的反应。
李霖便放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语气怅然道:“眼看弥归要到家了,分别的日子也快了。”
“沐泽何必这么心急?”果然如李霖所料,姚之远极力挽留道。“至少去小弟家中少坐片刻,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
在张廷和杨京润期待而急切地注视下,李霖终于点了点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23章 吱吱吱吱吱吱吱
姚之远盛情邀约,李霖却不能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住进姚家。即使可以打探消息,那样也未免太过冒险。
于是在李霖的坚持下,他们一行住入了姚家附近一家繁华热闹的酒楼。姚之远则带人暂时返家,随后再邀请李霖过府。
姚之远一走,李霖刚刚安顿下来,屋门就被叩响。他开门,果然是杨京润和张廷。
“臣见过殿下,一路失礼,请殿下恕罪。”
两人还未跪下,就被李霖托起。“是孤说的微服前来,两位先生何罪之有?快快请坐,不必多礼了。”
广白默不作声地走上来,给两位大人奉茶。
谈昌疯够了又泛起了乏,在李霖的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尾巴裹住脆弱的肚子,跟着呼吸微微起伏,看着像是已经睡着了。张廷好奇地看了两眼,被杨京润拉了一把,示意说正事。
“殿下来了淮阳,有什么打算?”杨京润问道。
李霖并未直接回答。“工部的人,走到哪儿了?”
一路上他们一直有书信往来,有的托了家书的借口,有的则是直接叫暗卫传递的。张廷算了算时间,快言快语答道:“还有约么半个月,才到淮阳。”
“这么慢。”李霖脱口而出,显然是不满意。杨京润只得打圆场道:“殿下一路赶来轻车简从,工部的大人却要携带甚多东西,且每到一地,还要与当地的官员应酬,自然慢了许多。”
李霖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便点了点头,说道:“以孤看来,姚之远可以争取一下。”
那两人毫无惊异,显然早就看了出来。
杨京润说道:“可是,姚之远这人是否可信?臣一路观来,姚之远此人看上去寻常纨绔无疑,但细细观之,还是能看出,并非狼心狗肺之辈。这样的人,想要他背弃父亲伯父,恐怕没那么容易吧?”
“有藏拙,就好说了。”李霖微微一眯眼。张廷笑道:“殿下可是想分化姚家的势力?”
杨京润亦是眼前一亮。
姚家之所以可怕,正是因为官商齐全,又有惠妃娘娘在后宫,可若是让他们兄弟分家,一官一商,便远没有那么大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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