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叫人进来伺候梳洗?”
安平王颔首,又道:“孟大人呢?”
“大人昨儿就出去了,尚未回府。”孟府管家声音有些颤抖。
许是习惯了别人在自个儿面前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安平王便不为难他,让门外的侍女进来为他梳洗,而后用了一些清淡的粥水小菜,最后叫人沏上一壶黄山毛峰,看样子是要等人的意思。
这一等,不知不觉便过了晌午,安平王这才觉得事有蹊跷,唤人把管家叫到了跟前。
“说实话,你主子到哪儿去了?”安平王撩起眼皮,狭长黑眸射出锐利精光。
管家把头垂到胸口,诚惶诚恐道:“小的,小的不知。”
“胡说八道!”无预警地,安平王把茶盅砸到他脚下,俊脸上闪过一丝森然,道:“连主子的安危都不放在心上,这样的奴才留有何用?”
“王爷饶命!”管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安平王声泪俱下道:“大人临行前千叮万嘱不让小的告诉王爷,可小的实在忍不住了,大人昨日进了宫一直没回来,听说是被皇上扣下了!”
“什么!”安平王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那高大挺拔的身形竟隐隐给人摇摇欲坠之感。
怎么会呢……难道……
这其中的可能性,惊险到安平王根本不敢再想下去,他扶着桌沿,不着痕迹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沉声吩咐道:“备轿,本王要即刻入宫。”
当务之急是要确保孟云卿一切安好!
匆匆忙忙进到宫里,一路走过冷冷冰冰的大内高墙,安平王反而静下了心来,按捺住心底的如焚焦虑,尽可能表现出泰然自若的样子。
这个时辰,皇上正在御书房,可安平王还未靠近那宫殿便极具巧合地撞上了皇上的贴身内侍。
老内侍行过礼,道:“王爷今日怎么得闲进宫?咱家现在就去禀告皇上。”
安平王被生生拦在御花园里,只好道:“有劳公公。”
片刻之后,去而复返的老内侍堆着满面笑意道:“皇上正在处理紧急公务,还请王爷在此稍后,咱家这便给王爷准备些茶水点心。”
也就是说,皇上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见自己了……思及此,安平王心头紊乱成一团,然而眼下,除了老老实实等皇上召见,确是别无他法。
这一日,宫里众人见到的是御花园中难得有一番闲心的安平王,那俊伟不凡的身影在秋高气爽的凉风之中伫立了良久,谁也不知道这佯装出的闲情逸致下,是怎样一颗几乎要被恐惧不安捏碎的心。
到了黄昏,落霞缤纷,皇上的宣召姗姗来迟,安平王沉静的黑眸之中映照出了天边的景色,一片赤红。
高座上,一身明黄的君主从奏折中抬起双眸,尊贵凛然的面孔上挂着一丝笑意,用不出所料的语气道:“十三弟来啦。”
“臣弟给皇兄请安。”安平王暗暗心惊,却不敢泄露出一丝异样。
皇帝笑笑道:“既然来了,就陪朕一同用膳。”
从御书房迁到了养心殿的偏厅,皇帝与安平王一边享用美酒佳肴,一边进行兄弟间的畅谈。
一直以来有孟云卿在中间斡旋,两兄弟的感情虽不说十分亲密无间,相处倒也是和睦,加之安平王为人淡泊,从小到大素不争强好胜,甘于在后宫之中平凡生存,是以皇帝待他也比其他兄弟多几分温情。
但是,皇帝今日的态度又有所不同,安平王心知肚明,只是还不到时候说破。
果然,酒过三巡,皇帝捏着一只小巧酒杯,向正襟危坐的安平王瞥去一眼,浅浅笑道:“十三弟今日进宫,不是特意来陪朕吃饭聊天的罢。”
他既如此开口,安平王自然不敢有一点儿隐瞒,道:“臣弟听说孟云卿叫皇兄给扣下了,不知他所犯何事?”
皇帝冷笑一声,道:“孟云卿违抗圣旨,以下犯上顶撞朕,此次若不好好治他,迟早要爬到朕的头上来!”
虽知这话里不免有夸大其辞的成分,但听此言,安平王的冷汗还是悄然而下,恐怕孟云卿确实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十三弟,朕知道你与孟云卿交情匪浅,只是此事你就不要来掺合了。”皇帝语气平平,眼神却不容置喙,话落还拍了拍安平王僵硬的手背,以示安抚。
安平王感到一阵心肝俱裂的疼痛,轻声道:“皇兄打算如何惩治孟云卿?”
“哼,朕原本念着旧情,想把明月许配于他,他竟敢推说不要,还捏造出什么心上人,言行如此狂妄,朕自然不能轻饶。”说着说着,皇帝面上一沉,气极地拍了一下桌面。
安平王的心跟着那不大的声响剧烈跳动了一下,此时此刻,他不再是那个传闻中的冷漠王爷,他只是刘简,深爱着孟云卿的刘简,就算是幼年时沦为青楼里的玩物,日夜遭受亵玩毒打,他也不曾如此害怕过。
爱人深陷囹圄,他却如此无能为力,贵为王爷又有何用?
刘简不动声色地在桌下收紧掌心,道:“皇兄息怒,孟云卿肯定只是一时糊涂,不妨让臣弟见他一面,再好好劝他一劝,兴许他也已经想清楚,知道错了……”
话音未落,皇帝便噙着笑意问道:“十三弟可是心疼了?”
可那双犀利无比的长眸中却无半分笑意。
一时之间,刘简只觉得自己是被那睥睨一切的眼神所网住的猎物,一言一行不过是在徒劳地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皇帝是知道的,他与孟云卿的私情,在天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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