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随着张曼容的醒来缓慢亮起,她被放在土炕上,入眼是粗陋的房顶,屋外模糊传来难懂的古怪方言。因为刚刚转醒,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可随着自己被人迷昏贩.卖的记忆片段涌出脑海,张曼容面色猛然发白,眼神由迷蒙变得惊恐,认清现实后变成一种透出死气的空洞绝望。
就在她嘴唇开始哆嗦的时候,紧锁的房门被人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高高瘦瘦的俊秀青年,在门边亮着眼睛打量她一眼,又腼腆地把目光垂下去,抿嘴笑了。
观众刚被那个眼神打动,一个小丫头从后面一把抱住青年的腿,歪头看向张曼容,咧嘴一笑,甜声道:“好俊的阿嫂。”
一句“阿嫂”把骤入绝境的张曼容从本能情绪中拉扯出来,她看着门边的兄妹滚下眼泪,反复念着“放过我”之类的字句。青年挠挠头,冲她比出几个根本不标准的手语,竟然是个哑巴。
这个村子里的人不是第一次从外面买女人,对张曼容的反应并不奇怪,最后是小丫头出声安慰她:“阿嫂别哭,我和阿哥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张曼容再次被刺激,身体还受mí_yào影响动弹不得,只能半怒半惧地哭喊:“放我回去!我有钱,我有存款!你们放我回去,你们花了多少钱我还给你们!我的钱都给你们!”
兄妹俩被她哭得慌乱起来,忙将门关上,青年一把捂住她的嘴,即便被张曼容连踢带打都不撒手。
小丫头尽力压住她的身体,替他阿哥解释:“嘘,别叫!被我阿娘听到要被喂药的,那药不好,东边的媳妇都被喂傻了。阿嫂!”
这段最后给了哭到差点岔气的张曼容一个特写,伴着令人心痛的呜咽,镜头推近她的眼睛,片刻之后再被拉远,变换成她坐在土坑上,透过一个很小的窗口打量外面的场景。
故事到此才算正式开始,在开场十分钟内被条理清晰地揉入繁杂的片段,电影背景、人物关系以及各自特征,诸多信息一概传达出来,意外地不会让人感到混乱。
哑巴叫阿茂,妹妹叫甜妞,他们家里父亲早逝,只有个身体不大利落的母亲。
在房里被关得久了,张曼容知道苦求没用,逃跑也无望,好在哑巴生性善良,没强迫她做过什么。阿茂家贫,买下张曼容时没把钱付清,随着阿茂娘病重,欠债很难及时还上,人.贩也来家里催过几次。
张曼容本以为阿茂家会把自己退了,开始琢磨怎么半路逃跑,谁知道女孩在这里的地位竟然低贱到令人发指,阿茂娘给甜妞喂下mí_yào,把阿茂骗去找村里的大夫,忍痛把自己女儿送给人.贩抵债。
阿茂回家后疯了一样去追妹子,他是哑巴,叫不出甜妞的名字,只能啊啊啊地拼命去跑,最后因为冲得太急,直接从土坡上翻滚下来,皮r_ou_被石尖掀起隐约露出渗血的骨头,偏偏哑巴无知无觉,撑地爬起,继续狂奔。
这一段让不少观众在想哭之余又心生畏惧,黎之清的角色是个哑巴,情绪全在眼神和动作里,他给众人的第一印象只是一个山村里善良干净的小青年,可这会儿直接爆发出野兽一样凶狠狂野的拼劲儿,眼神可怕得活像要把人直接撕了。
追不上甜妞,阿茂深夜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被阿茂娘哭着推进关住张曼容的小黑屋里:“你不是要找甜妞吗!她就是拿你亲妹子换来的!”
张曼容被他脸上还没褪去的兽意吓住,生怕阿茂对她做什么,可当阿茂靠墙哭开,她想着自己和甜妞的遭遇,也禁不住哭了:“阿茂,你送我回去吧,我家里也有哥哥在找我,他肯定在等着我回家。”
甜妞是阿茂心头的一根刺,张曼容的话显然把这根刺更深地戳了进去,犹豫两天,阿茂决定帮张曼容从这个吃人的山村里逃出去。
甜妞被带走后,阿茂娘旧病加心病,没多久就去了,阿茂的人物形象在这里进行了第三次蜕变,一个正常人能把哑巴演绎出如此厚重的层次感,这让在场的个别导演展露出看到宝贝的神情。
逃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张曼容听从阿茂的安排,假装怀孕,假装接受,学他们的话,干他们的活,而在这段她假装融入的情节里,这个落后小村庄的种种都通过她的眼睛暴.露出来。
时隔近一年,张曼容逃回自己熟悉的城市,带着一个除了农活什么都不会的哑巴,张家起初对他感恩戴德,可他们谁都不愿想起张曼容失踪的事情,偏偏阿茂的存在会时刻提醒这家的每一个人,这些年他们经历过什么。
阿茂本就不想依人篱下,张家的转变反倒成全了他。他独身搬到郊区的一间小地下室里,靠捡废品养活自己,等警方帮他救回被迫卖. y- in ,如今被砍去手脚在街头卖唱骗钱的甜妞,他就背着甜妞捡废品养活他们两个人。
张曼容抹掉过去,嫁人生子,也许太忙,也许有意,总之兄妹俩再也没有见过她。
现代化城市比他们住过的村子大出百倍,也好了百倍,可他们活在这里就像水道老鼠一样低级可怜。
终于有一天,当他们在街头再一次被人嫌恶侮辱时,甜妞劝阿茂离开这里。
他们本就是流浪人,哪有总是待在一个地方的道理,从这里苟活到那里才是他们的活法。
影片结尾又是那个拥挤的火车站,只是推着行李箱的张曼容换成了背着甜妞的阿茂,他护着妹妹找到座位,小心翼翼地缩着腿,生怕打扰到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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