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拉住宁祈的臂弯,说:“走吧,前头有人唱戏,我们去听一听。”何湛举起一根糖画,说:“喏,给你的黄鼠狼。”
宁祈看着栩栩如生的糖画,这个糖做得小黄鼠狼端端可爱,竟没有一点奸诈狡猾的丑样儿。
何湛见宁祈专注地盯着,却还笑着,专挑他的怒火:“怎么样,比你可爱多了吧?”
宁祈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何湛哈哈大笑着:“挺有自知之明的。可以的,小王爷。哈哈哈——”
宁祈差点用黄鼠狼糊他一脸。
等到暮色四合的时候,东市闭市,何湛才带着他们三个回去。宁左跑得累了,非要何湛背,何湛背着他一路到凤鸣王府,宁右的精神头还好,扯着何湛的衣角陪他一直走。
宁祈回府,原定在下午来检查宁祈功课的太傅坐在正厅里等了大半天,见宁祈和何湛他们混迹在一起,脸登时就黑下来。宁祈是他认定的门生,何湛和宁左宁右不是,他若发罪,当然只能冲着宁祈。
他一拍桌子,怒着斥责宁祈:“你啊你!玩物丧志,连功课都不好好做了!”
何湛挺奇怪的,他觉得太傅应该先发罪他,为何偏偏对宁祈发火?何湛说:“是我将他抬出去的,太傅要责罚,就责罚我吧!”
“你!”太傅瞪眼,“何湛啊何湛!鼎资堂中最属你不上劲,若不是念在你是忠国公的儿子,圣上怎会让你进鼎资堂的门?!如今你还要将老夫的门生带坏不成?”
“什么带坏不带坏的!出去玩玩怎么了!他每天都练字练字,你要是教得好,三天的东西他一天就能学会,你偏偏要他拿五天来学,宁祈不是坏的,你才是坏的!坏东西!”
“你!”
太傅四周寻东西,戒尺这里没有,瓶子里插着掸灰的鸡毛掸子,太傅拿起来就要打何湛:“你个混账东西!出言不逊,就该叫人好好教教你!”
“师父。”宁祈拦住太傅的手,跪了下来,“弟子知错了,此事与他人无关,请师父责罚。”
何湛也不跑了,理直气壮地站回去:“行啊,你打吧。你打了我,就别再打宁祈了,是我骗他出去的。”
太傅哪儿还管宁祈的事,冲着何湛的背就抽了两下子,疼得他缩了缩身子,却还不见他跑。宁左宁右在一旁求情都不行,太傅一边抽他一边训,何湛咬着牙一声不吭,打疼了才叫,叫了还是不肯认输。
后来急了,连同着宁祈一块打。
两人同受罚,太傅消了气之后又耳提面命地训斥宁祈一番才算作罢。
清平王府的人来凤鸣王府将宁左宁右接回去,何湛挨了打是不敢回去叫宁华琼看见的,只能借住在宁祈府上。
宁祈挨得轻,没有什么大碍,倒是何湛叫太傅打得狠,可他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就会打人!打了人才是坏东西!我才不怕呢!小爷我挨打的时候,他…”何湛想说太傅还没出生是不成的了,改口说:“他来鼎资堂教书了吗?啊!”
府中的下人给何湛涂着散淤的药,疼得何湛倒吸冷气嗷嗷直叫,叫得宁祈耳朵都疼了。
等药涂好了,宁祈才进内室看他,何湛趴在床上,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了。宁祈看他,他也恹恹地不说话,似乎是疼狠了。
半晌,何湛才嘟囔了一句:“你可不能将我怕疼的事说出去啊!”
何湛觉得自己怕疼是非常不男子汉的事。宁祈定了定眼,才意识到何湛原来是怕疼的。
半晌没有听见宁祈回应,何湛恶狠狠地威胁道:“听到没有!不然我揍你啊!”
“恩…”宁祈低低应了声,从袖子中将小扳指掏出,放在何湛的枕边,“给你这个。”
何湛见是自己相中的小扳指,猛地起身,背后扯了大痛,疼得他大叫出来,可他定睛看着小扳指,将痛呼渐渐敛下来:“你买下来啦?”
“本王看着…也还好。”
“那可不是。我看中的东西能有差的?”何湛爱不释手。
“送你了。本王买了之后,不太喜欢。”
何湛说:“你以为我会拒绝吗?我告诉你,不会。”何湛将小扳指往手上套了套,笑嘻嘻地说:“你带着钱却说没带,分明就是骗我的糯糕团吃,这个算你赔给我的。”
何湛是真的喜欢这个。
何湛放在手上把玩了很久,宁祈见他无事就想回自己房中休息,临走前何湛对他说:“谢谢你啊,宁祈。”
宁祈脚步顿了顿,哼声说:“本王不要的东西罢了。”
“谢谢你跟我玩。下次还带你,不过下次肯定不会叫太傅逮着了,你相信我。”
宁祈:“……本王不想出去。”
宁祈不再理会何湛,径自走出门去,府上的下人迎上来,道了句:“小王爷,这是您叫奴才去买的糯糕团。”
宁祈:“……”
屋内传来何湛爽朗的笑声,却听他在里头叫道:“别啊,您家王爷不喜欢吃的,快快快,拿进来孝敬孝敬你小三爷!”
宁祈一把将糯糕团抢过,抱着回到自个儿房中去了。才不给他吃。
很甜。
卖糯糕团的那家在何湛去玉屏关的那几年就关门再也不卖了。宁祈托人找了很久,都没能再尝到那样甜甜黏黏的糯糕团。
——你就不能好好跟着我啊?
天牢里泛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宁祈闭着眼,恍然从梦中醒来,没有任何征兆地就被推出来,仿佛就该清醒了似的。
宫里似乎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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