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捞出来,这个人许是要喝上一肚子水,才能从水里飘上来。
之后宁左怕了好一阵儿,何湛按着他下水,非要他学会不可。凡是宁左所游过的地方,泥沙翻滚,鱼虾惊逃,何湛觉得纵然是在水中横行的龙王爷见了这位扑棱水花的样子,那也得退避三舍,先给他让道不可。
过程虽是艰难了些,但好歹宁左最终还是学会了的。
“你啊你…”
何湛一句三叹息,终了没再说出一个字。
水珠流过宁左的肌肤,他的额头上不知是水还是汗。
幼时何湛与这兄弟二人都是“坦诚相见”,如今宁左长大了,自不能跟幼时相比。更何况何湛还是个断袖,要说真给宁左洗个彻底,何湛还是有点不能淡定…
何湛替他擦了擦背,吸着鼻子收回手,撑着从容的脸说:“…我叫下人来,给你添点热水。”
何湛也没想着会得到回应,毕竟宁左瘫痪之后,他一直在宁左面前都是自言自语。
何湛将布巾搭在木桶上,习惯性地拍拍宁左的肩来安抚他。正要转身走,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何湛的手腕!
何湛大惊失色,转头回身望去,黑黢黢的一双眼沉定无澜,盯得何湛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浑身如同卷了一阵寒风,手并着身体冷不丁地颤了一下。
……
宁…左…?
第106章 逃跑
宁左以指抵唇,示意何湛不要出声。
何湛闭上嘴巴,将宁左从下到上地来回打量,眼神里充满讶异。宁左翻过何湛的手心,在他掌心中写道:“外面全是右的人。救我。”
何湛被他最后两个字惊吓住,宁左宁右兄弟情深,宁左怎么会戒备宁右?
宁左扯出苍白的笑,继续写道:“右想杀我,顶替太子之位。”
何湛不可置信地看向宁左,宁左点点头,写:“救我,回京。”
宁左不想连累何湛,可他曾试图逃跑,却都被府中的奴才捉回来,之后又是不断地给他灌药。毒药不害他性命,却让他在短时间内昏迷不清,失去行动能力。宁右一直以为这个药让他瘫痪在床,却不想药力只够持续一个月的时间。宁左也发现了这一点,一直装作瘫痪的样子,静待时机。
他盼望着能有京城的人来探望他,却不想来得第一个人会是何湛。
他只能抓住这一线希望。
只是…
宁左写道:“你知道右的心意了?”
宁左问的时候,何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算之前宁晋怀疑宁左出事是宁右做的,何湛都未当真。他以为他很了解宁左宁右。两兄弟穿一条裤子长大,宁左虽然嘴上不说,但外人欺负宁右,他是绝不肯的;宁右更不用提,自小就崇拜宁左,宁左挨罚时,他常常护着宁左,时常代他受罚。
对宁左下毒的人,居然是宁右?怎么…成这样了?
宁左见何湛神游不定,以为他是在迟疑,急着写:“别信他,他要害你。”
何湛反握住宁左发抖的手,定着眼眸,在他手掌心中写:“我会救你。等着叔。”
宁左无助地在黑暗中沉浮,以为见到一丝光亮后,却被无情地截断,如此反复多次,不仅考验他的体力,更是考验他的精力。一次次地逃跑失败,一次次地灌药,几乎将他推入万丈深渊,让他险些放弃最后的挣扎,好在…何湛及时出现,拉了他一把。
他从未有过这样安心的感觉,感觉可以完完全全地依靠眼前的人。
何湛将他按回木桶当中,温凉的手抚上宁左的肩,低声道:“别怕,等着我。”
何湛有些恍惚地给他擦着背,也不知过了多久,等水温渐渐凉下来,何湛才意识到水凉了。他正准备唤人给加点热水,宁右猛地推开门,与何湛撞了个脸。
何湛着实被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宁右,但很快就平复下来,抚着胸口说:“吓我一跳。殿下来做什么?”
宁右紧张地往屏风内望去,确认有无异样,何湛捉住他的手臂,稍稍挡了些视线,问:“看什么呢?”
“…弟弟,他如何了?”
何湛答:“还能如何?宫里没有派个太医来专门为安王诊治吗?”
“有…是有的,只不过太医因病请休,不在府上而已。”他将何湛的手握住,“叔累了吧?剩下的,让下人去做好了。你为他沐浴,我…我吃醋。”
何湛笑着拍拍他的手,不着痕迹地退开:“殿下专门哄臣开心的吗?”
“真心话。”宁右握住何湛瘦峋的下巴,眼眸变得温柔起来,“真心…”
两人一同离开,宁右吩咐人去为安王沐浴。
何湛来青州之前,身边有宁晋的影卫护佑。这次他甩掉影卫,独自来青州,可谓是孤立无援。现下周围都是宁右的人,要跑,必得要有个计划。
他邀宁右去龙安游玩,实则是熟悉周围地形,摸了摸逃跑路线,心中大概有个数。
宁右不知何湛在算计这个,跟何湛在一起,他是真得开心。
晚间两人凌晨才回府到府邸。何湛提着刚买回来的花灯,一直低头看路,脑海里将路线过了一遍又一遍。宁右见何湛心思全不在他身上,有些吃味。
何湛随着宁右逛,也不知走到了安王府的哪处,等回过神来时,四周已是一片黑暗,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花灯陡然落地,烛火熄灭,敛去最后一点光亮。
何湛被猛然推到冰冷的墙上,一片温凉的柔软覆到他的唇上,何湛如被五雷轰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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