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湛夺过竹竿,手腕一翻,以竹竿作剑,翻出漂亮的剑花来。宁恪的眼睛亮了亮,从别处再寻了根竹竿来,学着何湛的模样,胡乱学一通,只照着葫芦画瓢,学出个样子。
何湛直刺到他的胸口,戳得宁恪退后两步,淡声说:“臣教剑,喜欢与人对式。”
宁恪揉了揉发疼的皮肉,撇着嘴说:“何湛,我今天很开心的,你不要总招惹我。你不是个惯会讨好人的小狗么?怎么到本殿下这里,就不会摇尾巴了呢?”
“看来殿下还不知道臣为何会来这里。”
宁恪恍然点点头,笑着说:“好啊,你将刚才的花把势教给我,我就说一件你该知道的事。”
何湛没作犹豫,将方才的剑花再同宁恪演示一遍,宁恪咯咯笑出声,乖乖地跟在何湛身后学。
“腰!”何湛竹竿打在宁恪腰上,走过去把住他的手腕,“此式是用来迷惑人的,但亦是剑法中的招式,再怎么花哨,肩腰腿都要用上力,蓄势待发,动如脱兔!”
话一出,宁恪翻转的手腕一挺,直直刺出去,与刚刚何湛打他的那招无异。
宁恪再练几遍,已有七分样子。
何湛陪他练了一下午,宁恪满头大汗,幼嫩的小手被磨得发红,他竟一吭都不吭,直练到自己满意为止。
收势,宁恪呼出一口气,冲何湛笑了笑:“如何了?”
何湛睥睨他一眼,道:“尚可。”
“明日再来。”
“如此,殿下也该兑现诺言。”
宁恪将竹竿有模有样地背到身后:“师父当真一点亏都不肯吃呢。”
“臣没有时间同你多耗。”
“别担心,睿王不会有事。您不如多去安王府走走,我的哥哥好像病得不轻。”他指了指脑袋。
第95章 双生
因宁晋遇刺一事,何湛在睿王府中耽了一天。等到晚间回到忠国公府,他才听下人说安王派人来府上请过,可惜何湛不在,来请的人只能回去。
何湛心中疑惑,不知宁左来请他作何,但念着天色已晚,只能先作休息,第二日再去安王府看看。
傍晚时分四方云动,将闷热驱散,云端电闪雷鸣,雨哗啦啦地落下来,催得花枝乱颤。
宁左坐在轮椅中,双手交握,望着夜色中茫茫雨幕。婢女穿过亭廊,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苦药汁。
见人来,宁左问了句:“吩咐去请三叔的人有回信了吗?”
“禀王爷,人回来了,但国公爷不在府上,不过已经跟府上管家打过招呼。”婢女将药碗端给宁左,说,“爷趁热喝了吧。”
宁左皱了皱眉:“不喝,味道怪怪的。”
“太医叮嘱过的,这样王爷的腿才能好得快些。阴雨天,腿可还疼着么?”
婢女一说,宁左才感觉到右腿上的丝丝冷痛,只能忍着将药喝下。宁左说要再去书房看看,婢女依命将他的轮椅推到书房当中。
书房中已经叫人收拾过了,恢复到原先的模样。宁左已经找到博古架上的机关,他坐在轮椅上,面对博古架上的满目琳琅,只觉得那些小的阴影一点一点扩散开来,形成巨大的黑暗,似乎要将他吞没。
宁左从没发现自己的弟弟竟对三叔有这种心思。
宁右顶着父皇母后的恩命,十几年未娶,居然是因为喜欢上了何湛。
当年忠国公府落败,宁右就像疯子一样冲进大火后的府宅中,跪在地上挖得满手鲜血,都要从中找出何湛来。那时候宁右才那样小,就有那样的毅力,硬是在火场中翻了一天一夜,直至昏迷都还喊着三叔,最后还是小六将他背了回去。
之后他们兄弟二人得到的消息都是何湛已在大火中丧生,也有人说见到过他出风临关,往南方去了。但无论如何,这么多年来,宁右所心心念的人不过是一个死去的人。
宁左仔细看过密室中的布置,画的摆放位置,泥塑木雕的寓意,都是来源于乌呼延的巫术,据说有招魂引魄、心意相合的功效。
这样深的执念,让宁左看着害怕。他深怕自己的弟弟会被这股执念毁掉,或者因这股执念而去毁灭他人。
越看,越觉得眼前充斥着令人晕眩的黑暗。
宁左心窝中仿佛燃起一把火,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颤抖,急需找到一个发泄口,莫名的怒气渐渐吞噬他的理智,他想砸东西,想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粉碎掉。
宁左怒着将面前书案上的花瓷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响在书房当中,外头猛地雷声大作,宁左捂住自己狂乱心口,正将自己难以控制的情绪按下,却见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
从门后走出的是一袭黑衣的人,像是要与黑夜融为一体,若非雷光闪现,宁左都看不清他的模样。
“我不是跟哥说过,不让你碰书房的东西么?”
声音如刀刃一样冷硬,却是那般的熟悉。
“你…你怎么来了?”宁左强压下心头的恐慌和不安,问道,“已经很晚了。”
宁右走到宁左身侧,缓缓蹲下来,单膝跪在宁左面前:“哥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你已经知道了。”宁左眯了眯眼,“也是,这府中全是你的眼线。”
宁右央求道:“哥,别告诉三叔,行不行?”
宁左压着声音说:“二弟,你这样不对的。你怎能喜欢他…?”
“为什么不行?我不像哥,我不需要子嗣,也无意皇位,我只是想得到我喜欢的人。哥,我等了他好多年,从前我都以为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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