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
一人将宁左扶起来,宁左气哼哼地推开他相帮的手:“别碰我!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颔首答:“国公爷在前面等您,请安王移步。”
“三叔?”宁左又惊又喜,瘸着腿走出两步,右腿开始发疼,他停下脚步,后头的人将拐杖递给他,恭敬地请他走在前头。
宁左由他们引着来到拐角处,果然停着忠国公府的马车。
何湛在金钗馆里,前来报信的人说宁左偷偷出府,他派人跟了一路,没想到这位小祖宗竟在市里闹起来。
车帘掀开,何湛就见宁左杵着拐杖立在不远处。
宁左原本兴奋得要冲过来,到马车跟前却停住了脚步。
三叔知不知道他不是安王的事?
何湛笑着跟他招手,喊了句:“上来。”
宁左慢吞吞地爬上马车,何湛拍了拍他衣袍上的尘土,问:“堂堂太子,怎么能在闹市打架?”
宁左闻言愣住,右腿发疼得厉害,脑子里涌现得都是大夫那句“这双腿怕是不能好了”,方才的不认和不服输在见着何湛的这一刻全都化成泪水,堂堂七尺男儿竟像一个孩子哭起来。
景昭帝忙于政事,皇后也不能轻易出宫,他在府中养伤,周围陪着的全是下人。姜国使节来访,所有人的注意力在集中在宁右一个人身上,那本是他该得的关注。如此宁左本不往心中去,可得知自己这只腿再也不能恢复如常,多天来的委屈全都化成怨恨,恨得他眼泪直流,牙齿打颤。
他歪身伏在何湛腿上就哭,口中喊着:“叔,我的腿…我的腿…”
“没事的。”何湛轻声说着,手抚着宁左的背,“没事的。”
“叔,有人要害我…弓弩是要废我一双腿的,要不是我躲得及时,兴许我连走都走不了了。”他没有机会将这些话告诉任何人,他狠狠抓着何湛的衣袍,红着眼看向他,“有人要害我!”
“皇上会找到害你的人,臣也在你身边,别怕。”
宁左呜咽着,何湛轻轻拍着他的背,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何湛说:“太子一定要稳住,敌暗我明,目前太子最要做得事就是什么都不要做,就算知道什么,也要装作不知道。”
“可是…”宁左坐起身,英眉紧皱,“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人将刀架在你心脏处,无论如何,你都得要忍。”何湛单膝跪在宁左面前,手抚上他右腿的膝盖处,盯着他的眸色深不可测,“双耳不闻,两眼莫看,安心在府中养好腿。”
宁左一拳捶在腿上,怒着低吼:“我现在与废人有什么区别!”
“纵然是瘸的,也比没有好,您还能站起来。”何湛握住他的拳头,再道,“您一定要听臣的。”
宁左抿了抿唇,垂下眸:“…我听叔的。”
“好孩子。”何湛起来,同往常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
宁左低声说:“叔能不能代我去看看芊芊?她…这胎怀得很辛苦,至今未生,我怕二弟不能好好照顾她。”
“好。”
何湛应下,将宁左送回安王府。
宁左果真如何湛所说没有再闹,积极配合大夫医治,好好疗养他受伤的腿。
春风转暖时,宁右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皇上应允何湛不再教后宫中的皇子,只负责教导太子。何湛不用再去宫中,只日日到太子府中,从棋艺教到箭法。
何湛因此得机会了解太子府中的情况,宁右做太子做得很好,就连对待府中奴仆都与宁左相似。若不是那日在马车中亲自验证所谓的安王其实是宁左,何湛都以为自己是出现了错觉。
房芊芊临盆那日下了雨,何湛滞留在太子府中没能回去,正准备在太子府中用晚膳的时候,下人急急忙忙赶到书房,说是太子妃在雨中滑了一跤,腹中的胎儿怕是保不住了。
宁右急着唤了产婆和御医来,血水一盆一盆地往外端,何湛陪着宁右站在门外,连他看着都觉触目惊心。宁右或许是真着急,不停地在门外踱步,手握得紧紧,眉宇间全是担忧。
产婆颤抖着跪到宁右面前,哑着声说:“不行,殿下,您拿主意罢!大小只能保一个…太子妃的意思是要您定要保小。”
宁右怒喝:“说什么混账话!我要她们母子平安,谁都要活着!”
产婆:“太子妃滑了一跤,伤了胎。殿下…只能保一个。”
里头跑出来一个小婢,跪倒在宁右面前,说:“娘娘想见您…殿下…您去看看她吧…”
宁右拧着眉,疾步走进去,地上一片狼藉,房芊芊躺在床上,双眼空滞地望向床顶,脸上已经没有一点血色。宁右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用袖口擦了擦她额上的汗:“你会没事的。”
“爷抱抱我…好不好?”她气若游丝,眼前一片模糊。原本如花似玉的人,此刻就像个被抽离了魂魄的纸偶,已经快要失去最后一口气息。
宁右扶住她的上半身,让房芊芊倚到他的怀中。
“那时候…是你吗?”
“什么?”
房芊芊问:“…当初那个将伞送给我的人,是你吗?”
杏花微雨时,天上仿佛下了缠缠绕绕的红线,将她的郎君从雨幕中牵出来,牵到她面前。
与刚才不同,宁右脸上没有任何的慌乱,听着房芊芊一声声地追问,他终是答了一句:“是我。”
“…那时候,谢谢你。他不像你,妾室纳了一房又一房,我要等他一夜又一夜。”房芊芊眼前已经开始泛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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