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下声来。只余墨竹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声“当家的,万事小心。”
蓝芷在回身之际,对他扯出一抹宽慰的淡笑,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随着那一众官差离开了伫忘川。
到了衙门,那县太爷也只是例行公事地盘问了几句,便派了狱卒要将蓝芷收监。蓝芷虽是跪在地上,但与生俱来的清高气息却未薄弱半分。
“大人还未彻查清楚那王少爷的死因,此时要草民入狱,岂不是荒唐了些。”
“大胆,你还敢质疑本官办事不成!来人,将他暂且压下,择日再审。”
那县太爷看了一眼堂下跪着的清高出尘的蓝芷,随之,桌上的枕木被拍得啪啪作响。他本是极其不愿一大早就开堂审理这案子,但碍着死者家属送来一大笔丰厚的银两要求为其儿子讨得公道,他才肯离开软玉温香的大床。眼下,把蓝芷寻来,也不过是想找个替死鬼去交差罢了。
一旁的衙役见他哈气连天地退了堂,便上前去抓了蓝芷的肩膀准备收监。蓝芷被捏的生疼,起身拂了拂袍角道:“不劳烦衙役大哥了,我自己能走。”
牢房里因常年不见阳光,因此分外阴暗潮湿,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子腐味。被关押已久的犯人听到了开锁的声响,已是没有一点当初的激烈反应,自顾自继续干着手里的事情。那些刚进来没多久的,此时便成片哀嚎起来。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杀人……”
“去去去,都给我安静点,再不闭嘴,有你们好看。”
带路的狱卒不耐地敲着牢房的栏杆,他开了其中的一间,指了指里面让蓝芷进去。蓝芷弯腰步入,只见那残破的木床铺着一堆稻草,墙角边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面容的人。他一身囚犯的衣服满是污垢,走近几步便可闻到熏人的馊臭味。
蓝芷听着那铁链被狱卒拴上的声响,眉头微蹙,还是与那人保持了几分距离,在床边坐下。先前一直埋着脑袋的人此时却直起身子来,他一副痴傻的模样瞅着眼前人。
牢房的门全是由一根根的木头间隔搭成,所以对面和隔壁几间的犯人也是能看到蓝芷这边的情形。从他进来到现在,已有不少人凝视了他良久。其中不乏些混混模样的,见狱卒去了外间看守,说话的音调不由提高了,言语间也竟是不堪入耳的市井脏话。
“他娘的,怎么不把这美人关老子这来。白白便宜那半疯半颠的傻子了。”
“这娘们长得真漂亮,要是栽到我手里,我一定‖操‖的她欲。仙。欲。死!”
“那明明是个男人,赤佬,你眼睛斜了么!”
“格老子的,只能看不能‖干‖有个屁用啊!”
谩骂声此起彼伏,蓝芷却是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他只盼着墨竹能早点见到墨雪。不知是先前吹了冷风受了凉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此刻的意识有些昏昏沉沉,胃里也一阵阵的隐隐作痛。那件银狐雪裘虽然厚实,但他的额上却覆着一层薄薄的冷汗。蓝芷垂首颓然靠坐在灰败的墙边,五指微曲,抵着不适的胃部。
落下的几缕碎发遮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在半醒半睡间,他隐约察觉到有东西的靠近。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那看着痴傻的男人已凑到自己跟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扑鼻恶臭。蓝芷下意识往旁边躲去,手腕却被他狠狠摁在床上,刚想曲腿踢开他,那人就立即俯下来,将全身的重量压到他身上。动作来的太过突然,蓝芷本就猝不及防,如今就算想推开他也显得力不从心。
挣扎中,散乱的长发被汗水浸湿,腕骨处也传来剧痛。
“娘子,娘子……”
那人口中不住重复着娘子二字,神志不清的眸子里燃着灼灼的欲|火,牢房里的骚乱也再度响起来。
“他娘的,这傻子现在是在强‖暴那美人么?!”
“傻子也不傻啊!还懂得‖操‖人!”
“赤佬,你没读过书啊,野兽都会交‖配,傻子就不可以啊!”
“格老子的,太生猛了。”
系着银白狐裘的带子已被扯开,衣服顺着床沿滑落到地面上。蓝芷双手都被钳制着,下半身也被稳稳地压着,耳畔传来的都是淫。秽。不。堪的嘲讽声。那人将他的衣衫悉数扒去,只留下雪白刺目的亵服。一双手游离在大腿内侧,他咬紧牙关,不让一丝呻吟声溢出。
眼下唯一自由的便是这张嘴,可任凭怎样被凌虐欺辱,它终是发不出一点声音。狱卒平日里也习惯了牢内的喧哗,此时并没特别留意。打马吊的继续打着,喝酒的继续喝着,划拳声里夹杂着不满的咒骂。
牢里的其他犯人也全当是看戏一般,除了大声叫好,热血沸腾以外,便再没任何别的想法。当那人的手触及到亵裤时,蓝芷绝望地闭上了双眼。若是此时出声求救,倒不如死了算了。即使在这样的关头,他内心却是超乎寻常的沉寂。脑海里闪过的是桓敬之的眉眼,或笑,或沉默。
“我喜欢你,蓝芷。”
“你不再是只身一人,我愿携你之手,百年江湖。”
“京师虽是繁华,但却过于喧闹。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却是想隐居在紫藤山的双溪边,过那弹琴煮茶的日子。”
“做了官,自然有一部分是身不由己,不过这些朝廷中的事你没必要去担心……蓝芷,你只要能做自己喜欢的便够了。”
“那就让我爱你多一点,就算真的有那一天,我的难过也就比你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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