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自去请您反而自打脸。另……姑母,容顾谢你宽容,留出真心待涵芝。可公私要分清楚,若有出言威胁涵芝而闻之朕耳者,定、不、轻、饶!”
秀碧霄
月明星稀,街上几乎已无行人,府邸门前的灯笼中光影长,明如豆,络纬鸣于井栏草下。
“周涵芝,你胆子不小啊,自己一个人就敢跟着程肃正走了?我叫你时,也没见你这么乖就和我走。”秦容顾拉着周涵芝的手走在玄德街上,讽刺地道:“一个下午没见你的人,我以为又是哪个苦命人截住你了呢。”
“程肃正为人正直,不屑暗中做什么。”周涵芝闷闷地说。
“你倒是比我懂她了?”秦容顾嗤笑了一声,“鹿里侯身边的细作尽是她安插的,我皇叔活着时一言一行她比我清楚得多。我皇叔老奸巨猾迟迟不出手,秦谈殊性子急,他弑父便是程漱派去的方承砚不断挑唆怂恿的!难不成还是我真的有这个耐性且胸有成竹?我在王都,和鹿里差了万八千里地,人手都被程漱给排挤出去了!她和鹿里侯无亲无故,自然不待见鹿里侯,待见我这个外甥多一些。她不动手,你却还碍着了别人的路,和她走时不设防,别人便不会下手杀你泄愤?!”
秦容顾想来都后怕,攥紧了周涵芝的手。周涵芝的手腕被他攥红了一块,也不挣扎,低着头看着地面,唉——左右秦容顾也派了人暗中跟着他,还是这么不放心。
秦容顾察觉自己的失态,刚想委婉道歉,却看见周涵芝撅着嘴小声说着什么。
他仔细一听,忍不住笑了,悄悄揽住了周涵芝的腰,抬袖子遮住两人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
“可满意了?明明想让你认个错,反而是我来赔不是。”秦容顾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周涵芝撅着嘴一直小声念叨“容顾太凶了……容顾太凶了……”
“满意?”周涵芝耳尖还红着,色厉内荏白了秦容顾一眼甩开他了的手,抬着手腕给秦容顾看,“手腕都被你握红了——”说着他忽然扯了扯秦容顾的脸跑了。
秦容顾跑了几步,毫不费力便追上了他,一伸手拽下了他的绀紫绣鹤发带。
“你又拽我的发带……”周涵芝仰着脑袋道,伸出手找秦容顾要发带。
“谁教你系得不紧,不给——”秦容顾把手背在身后,弯腰在周涵芝耳畔道:“这几日没见涵芝用过那条灰绿底的白荷发带,那个和涵芝的肤色很配呢……”他尾音上挑,语调五分色气三分调戏,带着挑逗的意味,说完还轻轻吹了一口气。
“……”周涵芝的脸一霎红了,实在不知如何接秦容顾的话,那根绸子发带染上了……东西,他哪还好意思再用来束发。
“今日去太子府住。”秦容顾也不为难他,帮他绑好头发道,“明儿无事偷个闲,我请了舒如眠来太子府吹筚篥,他那个性子可是费了照雨不少功夫才请得动。隔几天再得闲,却该宴请群臣了。对涵芝的事,他们倒是还耐得住气。”
“早晚都是要质问我的。”周涵芝苦着脸叹息了一声,“我自认不及祸国殃民的妖臣,好容易搏了众大人的青眼,皆如此垂爱,都紧紧盯着我的言行,我不适应得紧。”
“左右有我,涵芝有什么好怕?你是我的逆鳞,人婴鳞而我必怒。”
“这可好了,”周涵芝对着秦容顾一笑,银白月光下双瞳剪水,“我倒是真成了昏君主的罪臣了。”
“涵芝这是提醒我不必再克制?今晚我便听你的不再克制了呢。而你我私下,并不应提及君臣之论,仅是佳偶。”秦容顾扫了照雨一眼,照雨转过身默默躲起来了。秦容顾扬眉把周涵芝推在了回廊的朱漆柱子上,唇凑过去,周涵芝没闭上眼反而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感受到秦容顾的温度和沉稳有力的心跳。
“这是谁家的公子,竟不好好穿衣服——”秦容顾没吻到周涵芝就直起了身子,抽下了周涵芝的鞶带单手拿着,另一只手则撑在周涵芝脑侧。
周涵芝并不窘迫,眼珠一转道:“我在天地间,天地即是我心归处。如此则有地为舍,天为衣,月为梳,云彩落霞为霓裳,何有衣衫不整之说?”说着他从秦容顾手中拿回了鞶带,“但是我还是喜欢屋子里多一些。”
“难怪程肃正也被你几句噎住了,你这答法可是没按着规矩来。”秦容顾失笑,“按你这么说,我可是在你的衣中了。你喜欢屋子里,但我不想回屋中,并无没别的意思,仅是想与你同去振花院屋前的台阶上坐一会。你离开王都时,我闲来就坐在院中,看见西边有星辰。那时觉得你我同在苍穹之下便是幸事。可如今不满足了,你在我身侧才是幸事……”
寒山苦
秦容顾睡醒走出屋时天已大亮,走过展叶散香屏风便见周涵芝在书房里,披着自己已旧的织金边莹白底银线团菊氅衣坐在圈椅中。
桌上放了檀香木百宝嵌鱼跃海波图盒,周涵芝手里拿着块封门青冻石正细细刻着。
秦容顾静静看着,恍惚觉得自己不过是做了长长一梦,终于梦回。
“这都五年了,今儿才准备把它刻完?”他靠着隔扇道。
“刚刚记起还有这些东西,这几年学会了刻木头,到底还是不一样的活。看来我和刻印是没什么缘分了,照样丑,难为你没事还拿出来印几下。”周涵芝放下冻石和刻刀站起身,捏了捏酸痛的腰,“容顾起得比我还晚。”
“早膳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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