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长离没再说话,走到云钰身前:“公子受惊了,还请尽快回京。”
云钰道:“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肖长离,你身为一县父母不思百姓为先,这一日去了哪里?”
肖长离垂下眼眸:“珩王到了。”
云钰脸色微变:“二哥?他……他在何处?”
“暂居卢良县。公子可要去见一见?”
“不必了。”云钰暗暗咽口唾沫,若是见了只怕得惹一脸的唾沫星子,摆了摆手,“此间之事危急不容耽搁,一县百姓安危皆系在了你的身上,可容不得草率大意。”
“微臣谨记。”
云钰看了看他手上的血,问道:“可有异样?”
肖长离道:“无恙。此蛊尚未养成,还不会离开宿体。”
云钰点了点头,对沅战使个眼色,负手而去。肖长离牵了马慢慢跟在后面。
时至黄昏,四野无人,田间小道不太好走,有几处泥地,云钰深一脚深一脚走得很不舒坦。
肖长离将马牵了过来:“请公子上马。”
云钰嘴硬道:“不必。”
肖长离走过来,竟然径直往他腋下一托,在沅战要出手前将他提上了马,动作端的是干脆利落。
沅战一愣,云钰也是不可思议。
他哪里想到向来板正有礼从不越矩的肖长离竟会有此举动,等回过神来已经坐在了马上,看着前面牵着缰绳的肖长离,一时不知做何反应才好。
等他想好如何反应后,路已经走了大半。
“肖长离,你敢犯上?”不知为何说这话时云钰有点底气不足。
肖长离淡淡道:“微臣知罪。”
云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隐隐有些憋闷。不过不得不承认,骑马确实比走路轻松得多,便暂且不与他计较罢。
第16章 君臣之道
自打回衙后,云钰感到了一丝异样,肖长离在自己眼前出现的次数莫名多了,送水送茶送果点,临睡前他开窗想透透气都能在院中看到他的身影。
一人对弈,与月相邀,月华之下,那个身影清俊出尘,让云钰都不禁叹其卓然风逸。
可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跑人家屋外头下棋,就为了显示自己特别帅气?
素来稳重呆板的肖长离几时成了这般性子?
云钰来到肖长离对面坐下,随手拿起一颗黑子下在棋盘上:“肖大人深夜一人博弈着实风雅,不知可曾听过一句民间俗语?”
肖长离道:“愿闻其详。”
云钰看他一眼,一子直捣中庭:“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肖长离嘴角微翘,一个十分含蓄的笑:“听过。”
云钰指尖敲敲棋盘:“若没记错,大人房前院中,应该也有这样一张桌子吧?”
肖长离没有回答,落下一字:“该你了。”
云钰下意识落子,随即想起来,自己可不是来和他下棋的,干咳一声:“那为何大人要来这里扰人清梦?”
肖长离道:“此地危险,公子至尊之躯不容有失。既然公子不愿离去,微臣只得贴身相护,护主周全。”
“你……”云钰语塞,他竟然无法反驳,想了想,道,“我身边有沅战,他会保护我。”
肖长离道:“此时沅护卫何在?”
“自然在他屋里。”
“既然不在身边,怎可算是保护?”
云钰一哽,肖长离悠然落子,看着他。
面对他清冽宁定的眼神,云钰有些窘迫。因为母妃与肖乾林之事他对肖长离始终心有芥蒂,他不信世间真有人能出淤泥而不染,肖长离只是装出正人君子的模样欺世盗名罢了,然而诸多所见都在动摇他的看法。
他不愿相信一个乱臣贼子之后,却又偏偏找不出他的错处。
这个人已经救过自己三次了,几乎是以性命相护,这样的人情,他欠不起。
“肖长离,你究竟想要什么?”云钰对上那个眼神,手中捻着棋子缓缓摩挲,“你应该知道,肖家的人我不可能会重用。”
肖长离眉心微动,拿过他手上的黑子下了一着:“微臣所求,不过心安。”
“冠冕堂皇。”云钰捡起被围困一隅的白子,“这一点大人倒是深得真传。”
肖长离不为所动继续落子,他很想和他下完这一局,云钰却起身走了:“既然大人喜欢,便随你高兴吧。”
回身关门时,云钰看到肖长离仍在下棋,熄灯入睡了那落子声还未停,他用被子捂住头欲阻止其声入耳,却闻到被子上散发的阵阵霉味,心中越发烦躁起来,愤愤地想:这鬼地方!
是得要得赶紧完成那件事,早点回去了。
中秋将至,圆魄上寒空,庭院清寂,有不知何处飘来的桂花香气,天地一派清明,不知今夕何夕。
肖长离形影相吊,桌上是一局死棋。
他与自己对弈从未分出输赢过,他很希望有一个人能帮他打破死局。
一个小小的影子乘月而来,在他周围绕了几圈,最后停在他的头上。
是一只符纸折成的纸鹤,隐隐散发荧光。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时候。”纸鹤在肖长离头上跳了几跳,发出志得意满的声音,“不是兄弟我不关照你,我的清闲日子没过几天,实在不想折腾,不过我给你找了帮手,这两天应该到了吧。我可是花了血本把他骗下山的,你随便差遣,别让他过舒坦了,要是不听话尽管收拾。”
肖长离想起那个立于树颠的少年,看年纪比苏苏都小了些,一个孩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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