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江承怒道,“你们通报通过的时候,明明说的是个洋鬼子!先斩后奏这一着玩得挺溜啊?我还是从……别处听到的消息,晚到一步殷安都平了!”
“属下失职!人选不是我们这里议定的……我们只负责接洽联络!”
“屁!还有,谁准你们一上来军衔就挂少校的?嗯?!嫌军官还不够多吗!”
“这个……”王强兵停了一下,抬起头来,“报告长官!顾声挂少校衔,一是我处人员调动需要军衔,二是……”
江承眯着眼睛看他。
“二是顾声之前,立有军功!”
“这个人军队都没进过,民团都不是,他立的哪门子军功,上来就是少校?”这档口江承也没工夫听他多说,吐出口气说,“得了,知道你们用人得挂职,别扯那些虚的。这回开进中州,车开来了多少?”
他顿了顿,忽然想起来,朝王强兵抬了下下巴:“对了……那个人,你就不用再管了,人才嘛,还是要培养,我专门给他设了个黑屋,我会自己关照的。”
王强兵:“哎少!……”
“哦,非要做给中央看,”江承瞥了眼王的脸色,“军需处给他挂个闲职就得了。”
江承从公馆走后,顾声极为疲倦地靠在楼上小客厅的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手头的材料。
江承对他的态度,顾声是略微有些诧异的。他能理解江承五年后在一次见到他,想杀了他而后快的心情,却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身为一直以来的加害者,但表现出一副他才是备受伤害的那个人的样子。
顾声敢来这里,自然是有人保驾护航,所以他不担心江承冲动之下会杀了他,但江承在殷安发生突袭时的所作所为,以及后来找上门来时的模样,确实有些超出了他的预料。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顾声不住地捻动着书页,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一切问题的答案,事实上江承对此从未讳言。随后他感到头又剧烈地疼起来,那是几年前江承某次发疯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就像一颗藏在头颅里的弹片,时时提醒起他过往一切的伤痕。
顾声无声地叹息,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到叶丰年刚刚拿来的材料上去。
当时截获的密电还是以各大军阀之间传递消息为主,夹杂一部分日方密电,而中文电码本身起步较晚,解码方式也相较拼音文字更为单一。
其中顾声对叶丰年所说的横直码变换法是当时最广为应用的中文编码法,即以棋盘式分布来把常用汉字编为数码:电码本通常每页为10x10的方格,横行、直行分别以0到9标示,另在页角上使用各页不重复的两位数字标示,称为“角码”,如此一来,在方格中的汉字,都可以用两位角码+一位横码(或一位直码)+一位直码(或一位横码)这样的四位数字来表示。
而使用横直码变换法编制密码,在电报本上方及左右两边所留横直空格,将一二三四五六七□□零十个数字,任意颠倒其次序,填于每页横直两行空格内两行相交处之空格内;并任意另填数目字两个,此两个数字,每页均须填写,不可雷同。
进行明码编译时,则角上二码作为千百两位,直行之数码作为十位,横行之数码作为个位,是为先直后横式。如以横行之数码作为十位,直行之数码作为个位,是为先横后直式。
简单说,这种变换法,即是以明码本为底本,打乱横、直码数字排列顺序,有的还另行编定角码,使得以4位数字标示的汉字不同于明码本,从而构成了密码。
除此之外,另有加减法和自编密码本等编码方法,都有较多应用。
譬如加减法是将明码电本之号码增加号数,其所增号数大多以月为标准。如正月加一号,二月加二号;其递加方法,如在正月0002系一,在二月0003系一,以此类推,只增加号数,可自由编制,发展到后来,延伸出更多形式,则也不必一定以月为标准。
概括来说,这种加减法密码是以明码本为底本,另行约定加或减去某数字构成区别于明码的自编密码。
而自编密码本则往往因加入过多成语词组,而导致可以通过频率分析等在西方字母文字中最为常用的破译手段脱密,亦有密码本泄露来不及重新编制等问题,某种意义上并不足够可靠。
叶丰年给顾声带来的,他们一所最新接到的沈家的电报,自三年前江承与之开战以来,他们互相之间的电报往来就几乎透明——基本都依靠特工人力获取,譬如他们正在使用的密码本等,而这一次却换了方式。
三年前江承一举兼并了叶家的辖地,叶斌战死,他弟弟叶丰年坚持月余领兵投诚,而叶丰年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当年被叶斌借上学的名义踢出家门,回来还没待几天,江承就跟他哥打起来了,吓得直接跑到江承楼底下给他家说情,不是装的,就是真怂,投诚之后江承观察了他两年,发现这人真没什么用,因为他姐姐嫁到叶家的缘故,无奈之下把他扔情报处挂职。
叶丰年着实想做出点业绩好让江承更信任他一点,奈何这人脑子不灵光也不是一天两天,在情报处带了快一年也没什么实绩,正发愁呢,这不,天上掉下了个数学高材生。
他得到消息心急火燎地就上门拜访去了,出人意料的是这空降兵还挺好说话,尽管对帮忙破译还是碍于制度犹豫不决,但叶丰年吃准了对方性格好,坚信对方不会这么不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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