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听,你们的钱,从来没有一分进过我的口袋。
就连这回的嫁妆,也都是世子妃给的。
柳绿只觉手骨被乔英捏肿的时候都没这么难受过。
乔英淡淡地眨了眨眼,握住柳绿的手,温和地说道:“那间酒楼就是岳父岳母不提,我也打算送给你们的,就当是回门之礼。”
此话一出,柳绿爹、柳绿娘和柳绿俱是一惊。
乔英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地契、房契、过户手续都办好了。”
柳绿爹娘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们……他们以为或许得费上一番口舌的,毕竟价格不便宜,这做法又的确不大厚道,可……可乔英竟是未卜先知,直接买了给他们送来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喜不自胜地笑开。
柳绿爹接过文书,两眼大方精光:“柳绿啊,能嫁给乔英,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想起侯府如履薄冰的日子,柳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目的达到了,柳绿爹娘也没死命留着女儿、女婿,乔英提出告辞的时候,二人开开心心地把一家人送走了。
上了马车,柳绿无精打采地歪在了靠枕上。
乔琏喊她下棋,她下了两盘,完全不在状态。
乔琏哼了哼,索性去睡觉了。
柳绿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碾压,一直没敢看乔英。乔英自上了马车,也没主动与她说话。她心里,更难受。
“我……我可不可以晚些回府?”鼓足勇气,问了一句。
乔英语气如常地问:“还想去哪儿?”
柳绿的喉头滑动了一下:“我想去看看枝繁,我娘说,她跟安平又吵架了,姐妹一场,我想去安慰安慰她。”
是你自己想去找安慰吧?
乔英看破不说破,翻了一页书本,说道:“别哭着回来。”
柳绿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或者,她就没把这句话听进去,只木纳地点了点头。
乔英让车夫把马车停在安平与枝繁家门口,“不要坐太久,马车晚些时候来接你回府吃饭。”
柳绿摇了摇头:“不用了,这里离肃成侯府没多远,我自己走回去就成。”
没多远?赶车都要两刻钟,走路,怕是要一个时辰。
乔英冷眼睃了睃,没说话。
柳绿走进院子,丫鬟认得她,高高兴兴地迎了她入内。
枝繁挺着肚子坐在床头,两眼红肿,桌上摆放着四菜一汤,却一筷子也没动过。
柳绿不高兴了:“你好歹是个要做娘的人了,你跟安平吵架,干嘛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你不吃,肚子里的小家伙也饿着!你真狠得下心你!”
枝繁侧目一瞟,见柳绿衣着华贵、珠光宝气,从头到尾都散发着一种有别于平民的富贵,当下有些吃味儿,撇过脸道:“你这朋友做的可真到位,回门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忘来寒碜我一下!”
“我怎么寒碜你了?”柳绿端起饭碗,夹了几筷子菜,坐到床边,“你一天不跟我吵架就骨头痒是不是?”
说着,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到枝繁嘴边,“快吃,不许跟孩子怄气!”
被一个昔日的好姐妹,还是一个嫁的比自己好千百倍的好姐妹悉心照顾,枝繁觉得很不是滋味儿:“你不用可怜我!也不用给我炫耀什么!你柳绿是个多尖酸刻薄的人,整个镇北王府都清楚,少在我面前装贤惠!装善良!”
柳绿快要被枝繁一番话气死了:“枝繁我尖酸刻薄那是对别人!我对你,尖酸过吗?刻薄过吗?哪次不是只有你欺负我?”
“看!说实话了吧!你记仇了吧!记得我欺负你,所以现在得势了,得意了,就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了!你心里肯定想着,瞧啊枝繁,你那么拼命地巴结世子妃有用吗?你是世子妃的头号心腹又有用吗?到最后,风风光光出嫁得人是我啊!你,枝繁,只是一个得不到爱人又只能赔个小厮的可怜虫!”
枝繁说着说着,哭起来了。
柳绿被气得呀,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但这么多年她也摸清枝繁性子了,就是个刀子嘴。况且她听说孕妇的情绪本身就容易激动,深吸几口气,把怒火塞回心底后,柳绿语重心长道:“你呀你,总拿自己的短处比别人的长处,怪得心里难受。你别看我好像嫁了个侯府公子挺潇洒的,但才两天的功夫,我觉得自己在那儿过了两年。夫君就不说了,他如何待我都是我该受着的,反正我娘把我卖给她,我被他怎么折磨都是应该的。”
枝繁的哭声一顿:“乔英对你不好?”
柳绿想了想,叹道:“说不上来好不好,就感觉没把我当个人看。世子妃养的多多你还记得吗?我觉得,我在乔英身边就是乔英的多多。他会给我买很多好东西,也会给我家人买很多好东西,但他只是养着我而已。”
不是疼,不是爱,不是丈夫对妻子的情怀。
枝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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