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全身依旧乏力,完全没有睡醒后该有的轻松,他艰难的翻了个身,继续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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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淳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院子里芭蕉下的躺椅上,望着满眼的繁星正在出神。
“虽是夏日,但夜里还是凉的,何况露水沉重,一夜睡下来定会伤了身子。”伴着含着笑意的话语,一袭麻布做成的薄被轻轻披在了他的身上,王淳抬眼看去,阿九正立在他的身边含笑望着他。
“哪里就热到如此了?一夜一夜只图舒服,睡在外面难道就不怕蚊虫叮咬?”阿九无奈摇头,像在笑一个任性的孩子。他还真是搞不懂王淳的想法,若说仅仅是因为不愿和他瓜田李下才睡到外面,可他最近确实不曾缠过他……
“哦,是你。”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王淳从木躺椅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也是,天气凉了,今天就回屋里睡。”
一面说一面将躺椅收了起来,仔细的靠在屋檐下,扭头看看阿九还在原地站着看他,王淳笑了。
“还有事?”
“是有事要对大哥商量。”阿九笑笑,语气温和。“我也想过了,在京中住着总不是个长远的事情,近来靠卖字画赚了些盘缠,想回苏州老家去……这些日子,谢谢大哥的照顾了。”
“哦。”王淳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猛的才回味过来阿九话里的意思,这才惊讶的看向他,“你说回苏州去?!”
“嗯……虎丘那边还有一些族人在,多少能有个照应。”阿九的话音淡淡的,望着王淳的眼神却透出不寻常的热切。
“哦……”王淳抓抓头发,“也好,定了什么日子启程了吗?”
“正是要与大哥商议的。”脸上还在笑着,笑容却变得勉强。阿九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明明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喜欢的人是谁,却还是想再试探一下,哪怕这试探的结果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我最近不忙,你定下日子,我送你出京。”王淳抬起手,像哄小孩子一样拍拍阿九的头,“只是我不能送你到苏州……买个仆人随你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到了苏州记得写信报个平安。”他顿了顿,又有些犹豫的开了口,“要是……要是在苏州生活不习惯,你就还回这儿来,有大哥罩着,京师没人敢欺负你。”
“好。”阿九垂下头去,却顺势抱住了王淳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再也不肯抬起来。
王淳笨拙的拍打着阿九的肩膀,他不知道阿九想要干什么,又怕自己的举动伤了他的心。反正阿九要回苏州了……他愿意抱,就让他抱一抱吧,王淳有点自暴自弃的想着。
“你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吧?”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声音不大,却震的王淳呆如木鸡。他当然知道阿九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是他一直不曾提起,用尽理智才可以不去思念的那个人。此时此刻冷不丁听他提起,王淳几乎是本能的心口涌起一股酸涩。
“你就不想他吗?”阿九抬起头,脸上挂着奇异的笑容,“你们……做过那些事吧?”
“我……我……”被阿九的目光一望,王淳脸刷的红了,顿时结巴起来。
“不想吗?”在他的怀里像小猫一般蹭了蹭,阿九的声音里都是委屈,“我为什么就不行?”
“……你整夜整夜的在这看着天空想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将身体贴得更近,听着那胸膛里的心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响,阿九终于忍不住般狠狠拉下王淳的头,将自己的嘴唇贴了上去。
是与上一次完全不同的感觉,木讷、死板,完全没有酒醉后的温柔激动、以及小心翼翼的呵护。恋恋不舍的将嘴唇分开,阿九的眼里满满的全是失望。
“不行。”王淳安抚的拍怕他,就像哥哥在给一个不懂事的弟弟讲道理,“我不想把你当成他的替身,但我现在喜欢的人就是他一个。”
“……他哪里好?”
王淳摇摇头:“哪里都不好。”想到自己最近这几个月的遭遇和各种烦恼,王淳不由苦笑:“性格阴晴不定的,嘴巴又刁,一肚子心眼儿,我守了他这么久,却压根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练武,一心想保护他,他说光练武没用,要我去读书认字以后好帮他。我听了他的话去学认字,好不容易能看懂一些简单的文章了,却再没见过他。……可能他早就把我给忘了。”
阿九正要答话,忽听到门外一阵得得的马蹄声伴着马儿的嘶鸣响彻了整条巷子,紧接着就听到急促的拍门声,太监尖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刺耳。
“永平皇帝诏:宣殿前司翊卫郎王淳入宫听旨!”
二人同是一惊,不禁面面相觑。门外的太监竟然连摆香炉、升香案这一系列规矩都省掉了,可见事情实在是突然。王淳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一面口中应着,一面随手抓过衣服披上便匆匆出了门。
隔着院墙,阿九听不清王淳与太监究竟说了什么,只听得巷子里的马蹄声、人声渐渐远去。他轻轻掩上门,整个人无力的靠在了墙上。
“明明说过要送我离京的……”阿九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潮,他抬起手蹭了蹭,快步回到房中寻出了一个小小的包裹。
早就该离去了,那个人登基的那一天就该走,却在这个院子中又多留了四个月。阿九略一犹豫,还是翻出纸笔匆匆写成一封简短的书信。
他四下一望,这屋子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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