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身后传来椅子撞击地面的声音,人与人冲撞拉扯的声音,
“——东子——东子——你别去——!”
这应该是小优的声音,——惶急而委屈,我打开房门走了出去,门在我身后合拢了,将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关在了门里!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我没有托运行李,很快就通关完毕,走出到达口,我有些茫然地望着乌鸦鸦一片接机的人群,立刻有位司机模样的壮汉走过来,笑着问我:“请问是苏先生吗?”他并没有举牌子,可他,怎么会认识我?
我点点头,他殷勤地接过我手上的小旅行箱,“我姓陈,你就叫我老陈吧。请随我来。”
我坐在黑色大房车的后座,窗外是这个著名都会的繁华街景。可我脑中却是纷乱无序,“我们这是去哪里?”我尝试着发问。
“夫人在等你。”老陈答非所问。
夫人?方国生吗?
车子一直开上山,从车窗望下去,时常能看见一弯弯碧蓝的海,被玄月型细白沙滩环绕。难怪香港有钱人都要在山上占个位置,连车内空气都更觉新鲜,濡湿的草木味道,有浓郁的亚热带风情。这方氏的根系如此深厚吗?
还没容我细想,车子已拐入一条私家车道,环境更见清幽,前方林木深处隐约露出一栋灰褐色三层巨宅。
车子停下,老陈按动了遥控密码装置,厚重的铁门静静向两侧滑开,我觉得荒诞,简直就像在看一部豪华大片。我们终于在主屋前停下。自有佣人前来引路。我一踏进前厅,就知道还是低估了方家,室内家饰装潢低调含蓄,但却无比名贵。
我们走进通向花园的偏厅,南亚深秋明艳的阳光洒满房间,方国生女士就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不知是因为屋中柔和的光影还是她身上珠灰色的便装,她今天看起来十分不同,还是很美但却没有那么冷厉。
她向我招招手,“请坐,不要拘束。”语气平缓,带一丝威严。
我在她对面坐下,尽量镇定放松。这个旅行是个危机四伏的谜团。我必须小心应对。
“你就是苏醒?!我听晨儿提起过你。”她仔细地盯住我看,然后忽然笑了,那个笑容奇异地照亮她的脸。我呆住了,她的笑和方晨的何其相似,都具有在瞬间打动人心的力量。
“听说你很能干也很用功。”一位董事主席和我这个虾兵蟹将细语和醺,就是再似是而非,我也有点感动了。
正在此时,一位佣人走进来:“夫人,……”
她略一愣,随即勉强地弯起唇角,“苏醒,有一个人很想认识你呢?”
我不明所以地望着她,就见佣人的身后转出一个人来,我一看见,顿时呆住,那是——那竟然是——方景生!但他看起来和八卦周刊上的样子非常不同,更年轻,似乎只有三十多岁的年纪,长发,蜜色皮肤,穿白色棉质t恤,蓝色的仔裤。
他看到我也是一愣,快步走过来,坐在我旁边的沙发上。
“……方……方董……”我迟疑地打着招呼。
“叫我景生……”他的眼睛凝视着我,神情迷茫而专注。
“……咳咳……嗯……苏醒呀,景生在后园有个花圃,还值得一看,你不如去参观一下,那可是他的宝贝地方。”方国生慢悠悠地吩咐着。可我总觉得她的表情不太自然,脸上的笑意非常勉强。
方景生立刻站起身,伸手来拉我,我赶紧起身,往后退了半步,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心里感觉很怪。他倒是不在意,笑望着我,示意让我跟着他走。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走出玻璃门,来到了后园。
园子里静悄悄的,幽境辽远不知有几许深,竟听不到人声。翠鸟鸣叫,花香袭人,我忽然觉得向往,仿佛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方景生回过头向我招手,他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那桀骜清亮的眼睛微微弯起。他们方家人都有绝美的笑容。
我惊异地望着他,“……您……真的是方董……?”他的气质风度和那个经常见诸小报的fēng_liú鬼方景生完全相左,眼神清澈,仿佛不谙世事。
“我是……景生……你……不记得我了吗?”他依然笑着,但神色却有一点游移。
我快走两步,和他并排,鼻端忽然闻到一股异香,中人欲醉。我不自禁地深深吸气,“方董,这是……什么香味……?”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喜悦,感觉岁月静好,生活安泰。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带我来到了林木深处,在树林尽头,居然有一座占地颇大的玻璃暖房,我神思飘荡地随他走进去,
“——这就是你的神秘领地?”我已经不再执着于确认他是谁。只想尽情享用视觉的盛宴,一直生活在苦寒北方的我哪里见过如此多的热带植被,那些浓丽,绚烂的七彩色调如最狂放的画家的画作,我欣喜地细细观赏着。
“这个……送给你,”走在前面的方景生忽然回过头来,手里捧着小小一盆植物,那鲜白的朵朵小花上有血点似的图案,非常——非常——诡异,我心里颤了一下,下意识地接过小花盆,立刻闻到刚才那股奇香,啊——原来是它。我了然了,
“谢谢你,方董。这么香……”我低头轻嗅了一下,倏地觉得大脑象被人敲了一记,有点晕眩。
“我是景生……这是……我特别为你培育的。”他忽然趋近,脸上的笑更加迷离。
我不自觉地后退,心里倒不觉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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