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便不说这个!我们说点别的罢。”
“哦?那母后想说什么?”
“八贤王……”
龙令霍地站了起来。
“皇上?”
龙令强行抑制住自己彭湃的情绪,做出平静的样子坐到太后身边,拉起她的手。
“不,没什么,母后请讲。”
太后道:“哀家是想问问皇上,关于这谋逆的贤王,你打算怎么办?”
龙令看了她一会儿,将眼神移到了别处。
“皇上,哀家知道,后宫妃嫔不应谈论政事。可是此人叛逆谋反,犯上作乱,,杀害忠良,独揽朝政大权九年余!皇上,他罪恶滔天,不杀不足以正视听啊!”
“母后,”龙令道,“朕没有不杀他的意思。”
“可你似乎没有杀他的意思。”太后道。
龙令的声音忽地变得尖锐:“母后此言差矣!朕不杀他只是有其他的考量而已!并不是便不杀他了!母后当明白我与他之仇恨不共戴天……”
“皇儿。”太后的平心静气与龙令的语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哀家只是说,你‘似乎’没有杀他的意思,你不必如此激动。”
龙令静了一下,低声道:“儿臣失态了……”
“无妨,”太后道,“不过皇儿你能不能告诉哀家,前段时间贤王病重,你是不是曾经召集了所有御医下令全力救治,说贤王若有不测便砍他们的脑袋?”
龙令没有答话。
“是否有这回事?”
龙令依然沉默。
太后提高了声音:“皇上?”
许久,龙令方才简短地吐出了一句:“是。”
“这有些不寻常呢,皇上,”太后道,“您到底在为什么事情而‘考量’?只是为了一个负罪的八贤王,您便要杀了御医苑中所有的御医,这是一个明君的做法么?”
“朕自有主张。”
“那皇上的主张是否能告诉哀家?莫非,皇上连哀家也信不过?”
“没有这回事。”
“皇上!”太后提高了声音,“你没发觉吗?如今为了八贤王的事情,朝廷之中暗中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你想将之立为贵妃的谣言!这未免太可笑了!对于这种情况,皇上你没有想过应该如何处置吗!”
龙令平静地道:“擅传谣言者,杀!”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皇上!”
龙令霍然站起,向太后一躬身道:“母后,儿臣还有事待办,请母后准许儿臣告退。”
太后默然扶住自己的额头,斜倚在了一边。
“哀家知道,皇上你自有主张,但……唉,你去吧。”
龙令转身大步离去,经过皇后身边的时候没有看她一下,皇后低垂着眉眼,也没有抬头。
等龙令走得远了,皇后走到太后身边,轻声道:“太后,姝琴有句话,不知太后能否赐姝琴直言?”
“你讲吧。”
“姝琴斗胆,”皇后低声道,“虽然臣妾并不十分懂得朝政,不过这八贤王大约真的杀不得。”
太后微微抬起眼皮:“哦?”
“贤王在朝中执政九年余,留下的残余叛党多不胜数,皇上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将之一网打尽,便要留着这蛇头,必要之时还能以之一镇,或许皇上是考虑到这些?”
太后想一想,笑起来:“姝琴啊……你果然是不懂朝政啊。若是真到了需要以之一镇的时机的话,那决不能用活着的贤王,而是死了的,否则叛党看着主子还在,贼心不死,又怎能维护国家安康?”
姝琴低头:“太后教训得是,姝琴惭愧。”
“不过姝琴啊,”太后笑着“看”她,“你从未为任何人而辩解过呢,甚至连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今日怎地却为皇上破了戒?”
姝琴应道:“太后说笑了。”
那句话,太后说完之后哈哈一笑便忘记了,没有发现它竟是后来那件事情重要的前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姝琴,那次辩解的本意其实并不是为了皇上……
龙延成从床上下来,慢慢地走到镜台前,坐下。
镜子里映照出了一个苍白得像鬼一样的男人,长发散乱地披在背后,形容消瘦,面色憔悴。
他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手白皙而修长,没有因为病痛的关系而有太大的改变,他整个人的身上,大约就只有这双手是几乎没有变化了的吧。
镜台前放有一些梳妆用的用具,他随意地拨弄了几下,从中挑出了一件男式头簪。
头簪的尖很锋利,他在自己的左手指尖上划了一下,立时渗出了一滴血珠。他满意地微笑,镜子里那个苍白的男人也在笑,他和那个人互相微笑,然后,伸出左手同样苍白的手臂,慢慢地,一丝一毫地,深刻地——划下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痕!
三个女侍端着洗脸水和盥洗的用具进来,一抬头,却从镜子中看见了那血淋淋的凄惨场景,当即尖声惊叫起来。龙延成听到声音回头,用带着血的表情对她们笑,举起头簪,在她们的面前再次深深划下……
龙令上完早朝才听到了龙延成自残的消息。据当时在龙令身边的内侍说,乾圣帝听毕扶摇宫内侍的禀告之后面色霎时变得惨白,根本不管身后的仪仗,推开旁人便箭一般足不点地地飞驰而向扶摇宫,当仪仗气喘吁吁地在扶摇宫找到他时,他早已到达那里有将近一柱香的时间了。
龙令冲进去的时候,八贤王还坐在镜台前没有动,胳膊上的血还一缕缕地往下流,沾得白色的衣服和青石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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