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刚刚只是碰巧遇到你的老师,他很关心你,所以多说了几句,对不起。”
“别把我当小孩。”他把脑袋埋进我的胸前,闷闷地重复。“我知道现在这样说很可笑……”
“并不可笑……”
“陈安,我会努力长大。”他抱紧我,用力地说。
“嗯。”
其实我很想说,不用努力也没关系,现在的时光尽可用来享受,可是他的心里有太多沉重,十几岁的身躯不足以负担,于是焦躁地前行。
这次的意外让我不得不去正视长期以来被我有意无意忽略的事,无论其他人和他再好,父母亲情的缺失始终是不能弥补的缺憾。我其实也考虑过的,可是那时候只想着他们太糟糕,还不如索性让他离开那样的环境。可那毕竟是我的想法,血缘亲情又岂是因为从中受到伤害就能轻易割舍的。
我不能再把和他父母见面的事情拖下去,干脆不再通过我妈,自己打了电话过去,强硬地提出见面,约下了时间地点。这一切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暂且先瞒着小表叔,时间也特地拣在单数周他留校的周末。我心里没底,害怕他知道了要生气,更怕他的父母会让他一再失望。
他的父母在办理好离婚手续前就分居了。房子留给他妈妈,他的父亲搬出去。小表叔起初是跟他妈住原来的家里,谁知道他的妈妈竟带了未婚夫回去,又常和他亲爹吵闹,他实在呆不下去才会跑到我那里。这些细节都是我在去见他们之前听我妈说的。我听了之后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以至于看到这两个人时心底居然泛起了一阵怒意。
陈父是生意人,甫一见面居然给我递了名片,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说,“陈先生,之前我和前妻离婚时多亏你和你母亲帮忙,如果你要谈小泽那段时间的生活费,原本我已经支付过一部分,有其他开销的话,就同之前电话里说的,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想并不需要为此特意见面。”
我压着心头愤懑,勉强微笑道,“这事稍后再谈也可,我有别的事想问,两位现在离婚手续已经办妥了吧?请问打算如何安置陈泽?”
“你问这些做什么?”陈母皱起眉。
“就当我好奇吧。”
陈父耐着性子道,“我们已经商量好交给他奶奶来带。”他说这些话时并为掩饰地流露出不满,略带轻蔑地瞥了旁边那位美丽的女性一眼。
她立时察觉到,不爽地说,“生活费我也会出的,我马上要再婚,带着这么大的孩子怎么方便?而且我也是为他着想,他性格那样闷,你让他怎么去跟我现在的丈夫相处?”
“你不用说得那么好听,无非就是想把他丢给我,可他本来跟我也不亲近,你让我怎么办?”
“哼,现在来说这些,你不就是嫌麻烦吗?”
“你就不嫌麻烦了?”
“即是说你们两位都不打算亲自带他吧。”他们的争吵越来越刺耳,我实在听不下去,只能出言打断他们。他们在我这个外人面前都能说出这番话,在家里是否已经吵过千百遍,那孩子肯定听见……
“陈先生,这件事跟你没什么关系,孩子是我的,难道我不知道为他好吗?”小表叔的妈妈对我已经非常厌烦,显然不愿搭理我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陈泽已经十八岁了,等他读完大学也就几年时间,把他交给他奶奶照顾我认为没什么不妥。”陈父道。
这意思是……大学毕业后就可以彻底撒手不管了吗?!
我忍了又忍,勉强维持僵硬的微笑,“不好意思,不过你们真的有为人父母的自觉吗?”
“陈先生,你是打算来教训我们的吗?”陈泽的父亲也沉下脸。
我自嘲地笑了一下,摇摇头,“我哪来的资格教训两位,我只是希望你们将来不会后悔。”
“你说什么?!”陈父即刻拍桌。
我控制不住心中怒火,一字一句慢慢地道,“我是说,你们眼下咬定他是你们人生的意外,满不在乎地伤害他,但愿老来不要突然想起什么儿女天伦,又兴冲冲地挽回。”
“陈安,你不觉得你说得太过分了吗?!”陈母厉声道。
“过分吗?如果我太过分,你们呢?”
“我再强调一次,这是我们的家事,和你无关,你的正义感不要旺盛过头。”陈父沉声道。
正义感?我才不是那么富于爱心的人。世界那么大,我哪可能见一个挂心一个,也许现在这么愤怒,只是因为被伤害的人是我的小表叔。
如果对象是他,那就跟我有关。
“真是不好意思,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管定了。”
“那么你要怎么样?”陈母率先冷静下来,冷声问道。
“……”我一时无言。我的确讨厌他们,但他们是陈泽的爹妈,又不是里必须打倒的反派,所以我来时心存希冀,指望他们心里对他哪怕还有一丝记挂,那么兴许有一天僵化的亲子关系会慢慢变好,然而他们眼里始终只看到他们自己,我已无话可说。
我小心翼翼才让我的小表叔露出笑容,又怎么可能舍得再任由他们伤害。
我咬了咬牙,微笑道,“既然你们都嫌他麻烦,不如把他交给我。”
“你什么意思?”陈母眯缝起眼睛问道。
“你放心,我们家虽说不算有钱,但足够生活,不需要贪图你家什么东西,把他交给我,你们也少了负担不是吗?”我语带讽刺。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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