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和子弹带——子弹带是空的,一支手枪也是空的,只在一杆步枪里面还剩有一发子弹。
他的头发长已过耳,浸满污泥;半截手臂从散碎了的衣袖中伸出来,枯细如柴;两边面颊深深凹陷下去,青灰瘦削似鬼。日本军医赶上来拿出一瓶葡萄糖水,捏开他的嘴唇强行灌入;随即有士兵捆绑了他的手脚,将他抬起放到了担架上。
照片在翌日清晨就登上了满洲国内的大小报章,先让民众们瞻仰一下这治安毒瘤的尊容——破衣烂衫、骨瘦如柴、气息奄奄、肮脏不堪。
而在这天下午,也就是顾云章刚被抬回日军营地之时,赵兴武被日本军官找过去,让他再认一认这俘虏的身份。虽然日军早从照片和通缉令上见过了顾云章的面貌,可毕竟不是熟人,不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
赵兴武一眼瞧见躺在地上的顾云章后,顿时就哭着跪下了。
“大哥……”他把骷髅一般的顾云章扶起来抱进怀里,涕泪横流的边哭边说:“这才几个月没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大哥你别打啦……再打命都要搭上了……”
顾云章被他这样摇晃吵闹了一顿,倒是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靠在赵兴武的怀里,放出目光望着前方的日本兵,心如明镜,面无表情。
他这几年为之出生入死的事业已经到此为止;又因为他在第一次自杀失败后不肯再死,所以终于没能做成名留青史的英雄。
他那曾经的浴血奋斗变成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在今后的岁月里,他对于这一段历史永远保持了沉默。
而在世人的眼中,他先前作恶,后来降日;只有一类词形容他最合适——汉奸,叛徒!
第45章 无所求
一九三九年八月,新京车站。
火车在一片轰隆巨响与雪白蒸汽中缓缓驶入站内。在客车开门之前,一队全副武装的日本宪兵齐步跑上月台,在车尾包厢前立正分成两列,戒备森严的立出两道人墙。
随后,守备队司令八十川少将在卫兵的簇拥下,威风凛凛的穿过空荡月台,停在了两列宪兵之前。
车门开了,一名日本军官率先下车,向八十川少将行过军礼后便侧身退到一旁;随即一名黑衣男子在两个日本兵的押解下,弯腰走了出来。
八十川少将个子不高,此刻就微微抬起头放出目光,饶有兴味的审视着这颗刚被割下的满洲国毒瘤——顾云章!
顾云章有着苍白的脸色和乌浓的眉睫,眼神中带着点险恶的压迫感,没有头发。
上个月日本人剃掉了他那藏满虱子跳蚤的肮脏长发,又把他整个的放进药水桶里浸泡了一通,顺便给他吃了几颗打虫用的药糖;总算消灭了他身体内外所有的寄生虫。照顾他的勤务兵十分敬业,用硬毛刷子蘸肥皂水把他狠狠的清洁了一通,连指甲缝里都刷出了鲜血。
经过了这一番炮制,顾云章真是干净透了。
干净的顾云章变成一具形销骨立的行尸走肉。或许他自己心里有数,不过长久的保持沉默,不肯理会任何人的搭讪和挑衅。
这样的顾云章看起来格外的阴森,几乎让人发瘆。
八十川少将通过通译官,向顾云章问了好。
顾云章把手杖拄在了水泥地面上,而后眯起眼睛看了对方一眼。
抗日抗到这种程度,连日本人都不得不对他心生佩服。八十川少将对顾云章身后的押解士兵一挥手,示意他们收回手枪退下;而后对着顾云章温和笑道:“顾先生,我们的南方总司令官一直在等待着您的到来,请跟我走吧!”
顾云章一点头。
八十川少将见他瘸着一条腿,便特意放缓了行走速度。而顾云章低头跟上,依旧是不说话。
日本关东军总司令官南方大将亲自会见了顾云章。
南方大将很亲切,愿意把通化省警察大队的队长一职留给顾云章。见顾云章表示拒绝后,他提高价码,开出了第十警备区中将司令官的位置。
顾云章说:“我打了这些年的仗,已经搞坏了身体,没有精力再带兵了。”
南方大将保持亲切态度不变,满面春风的告诉他:“再考虑考虑,满洲国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啊。”
当晚,顾云章下榻于市内最高级的新京公馆,由八十川少将全程负责陪伴招待。
翌日上午,南方大将没再露面,改由满洲国国务总理大臣张景惠接见顾云章。张景惠继承了南方大将那一脉春风,谈笑风生的请顾云章“加入到满洲国的建设中来”。
顾云章和声细语的答道:“我打了这些年的仗,已经搞坏了身体,没有精力再带兵了。”
如此过了几天,南方大将又把他找了去,问他“考虑的如何了?”。
顾云章不假思索的答道:“我身体不好,又瘸了一条腿,实在是没有能力带兵了。”
南方大将见顾云章一味推脱,便不停的变换筹码。顾云章说自己带不动兵,南方大将就让他去军管区做参谋长。当参谋长一职也被顾云章推辞掉后,张景惠再次出场,为他在满洲国总务厅内安排了位置。
顾云章从来没有这样抢手过,这让他几乎感到哭笑不得:“张总理,我大字不识,进总务厅能干什么?”
双方拉锯战似的耗了有十多天,后来那南方大将几乎有些恼火了,把顾云章找过来劈头就问道:“首都警察总监的职位你也不满意吗?那你想怎么样?”
他以为顾云章是想漫天要价就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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