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之点了点头,又道:“对了父皇,那日放在窥鱼娘子身边的暗卫尸骨找着了,都在城西荒山乱葬岗里。您说……”
“叶伏舟还没有消息?祁知生不是去寻他找药了?”
“哦对,师父同我说,叶伏舟的消息就快抵京了,让我记得今日提醒你。还说,叶窥鱼的事,是系着观之的事……”
“系着观之的事?”赵祚看着羡之的眼光蓦地一亮,“那确实只有他做得出。”
“什么?”羡之被赵祚的这话弄得更糊涂了。
“是你师父说的那般,系着观之的事,叶窥鱼倘若死在了扶风,叶家便会将矛头指向朝廷。那梁相不仅可以在这次的事上作壁上观,甚至可以趁此挑拨陆岐。”
“如果观之一旦失去,那外公留在三司内的这个暗桩就会浮出水面,让梁相无法作壁上观。”
“不,这应该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他敢有这样的动作,还告诉了你,必然是做好了准备。”
“准备?”羡之皱了皱眉头。
赵祚却没有亲口将那准备说出来的想法,他甚至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侥幸,侥幸希望那只是他多想了,他叹了口气,有些失力地敷衍道:“没什么。他应该是收到了别的消息。别的我们不知晓的,昭行也不知晓的。
“那一定是有人给他传信了。”羡之顿了顿,眉里生了喜色,“您是说,祁先生?”
赵祚看向了羡之,心照不宣地抿了抿嘴,又吩咐道:“一会儿朝上便让人送窥鱼回家,安抚叶家,得你亲自扶灵走一趟。至于观之,待你走后,再提上来,让礼部料理他后事。”
“那师父那里……”羡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宦奴叩门声打断了,赵祚应了一声,对羡之说了道:“夜里寡人会派人去接他,你无须担心。”
羡之闻言颔首,却迟迟没有要先离去的想法,有些话到了嘴边还是欲言又止去了。
赵祚让门外提点到时辰的老宦奴进来戴冠,待冠戴好后,发现羡之仍在,赵祚回头,金冠玄服,合着赵祚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他没有笑容的面色都变得万分正经起来:“怎么了?”
饶是话语亲切,也让羡之感受到了一阵肃杀,羡之低了头,咬咬牙道:“陆岐,还请父皇费心了。”
说完话的羡之不敢看赵祚面上的表情,忙做了一揖,就说着告退的话,提前离了长明殿。
赵祚见羡之离去,遂向老宦奴问道:“陆岐昨日可有动作?”
“昨日听说去城中的酒肆喝了二两小酒,便一直待在陆郎君的院子里了。不过今日,方才还听人报来,说是起了大早,离了院子,好似去了梁府方向了。”
“梁府?”
“是的。”老宦奴点头哈腰了一阵,理了组绶,才道,“圣上,还有一事,刚刚前边儿传了话,说今日梁大人称病,无法入朝,望您恕罪。”
“那陆岐倒是比羡之孝顺了。”赵祚勾唇笑了笑,脚步未停,往朝堂上去。
而称病在家的梁相,也起了个大早,掌了一本史书坐在院中候着那个递了话要来的陆岐。
陆岐自昨日从城中归来后,便又面临了一个辗转反侧的夜。陆未鸣因为叶窥鱼的事,有一两日未回院子了,陆岐问遍了院子里的人也无从得知陆未鸣去了何处。
这便让他有了四处走动的机会,但他不想去见羡之,也就跳过了城东。可这一跳过,便让后来的麻烦源源不断起来。
他的手隔着衣料紧攒着那枚环珮,那藏在怀里的环珮却不能让他的心安下来。反而是让他觉得那环珮也叫羡之玷污了,生了瑕,想拿出来弃之。可等他真的将环珮从怀里翻了出来,要丢开,又当真舍不得了。
眼睛在黑夜里眨巴了几下,嘴不自觉地撅了起来,眼泪被月光照亮来,一颗一颗地打在薄衾上。当时梁相在车内的分析声,又在陆岐的脑海蔓延开来。当时梁相便说羡之后来的一步要的是真正地解决观之,他本是不信的。
却不想窥鱼的事还在他心头哽着,还没等他说服自己这就是扶风地,昨日又生了这事。将他和羡之之间的嫌隙拉得更大。他本来只是想去城中酒肆听听那些陆未鸣不愿说给他听的消息,没想到想听的没听到,却听到了说观之去世的消息。
但那些人明显对观之的认罪书内容更感兴趣,还在继续看看谈来,但陆岐没有这份心了。观之的死,无疑是在映证了梁策的话,无疑再一度让陆岐不得不把羡之从他心里拉到那万劫不复的地方去,深深地埋住,埋到自己再也看不见,想不到,信不了。
所以大清早的他醒了过来,趁着陆未鸣自己还未从叶窥鱼的事里回神,就让人递口信去梁府,待到梁府的车马驶来,他便出了这小院,站在门外,总觉得这院子都生了几分破败,他收回目光,流转间余光不小心瞥到了院门梁上挂着的灯笼,好像有两日没看着人将它取下来换新烛了。
那个能记着给灯笼换新烛,能等着陆未鸣归来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岐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缅怀起了叶窥鱼,他明明应该先替自己缅怀一下的。自己都管不了的人,哪还有什么心思管别人呢。
他回身,深吸了口气,上了梁家的车马,去了梁府。
“小侯爷,这是想好了?”
陆岐才迈近梁府的后花园,就听声询来,他看了过去,见那人特地支了一方席,和一方小几。
陆岐心里却不自觉地抖了抖。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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