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数来,每次总是眼前这个人让赵祚的目光抽离不得。
“你吃完了,记得去伐檀的案上拿书册子。一样的规矩,三日后来寻我。”谢无陵将那帕子放回了桌案,交代完,又问道,“今日就木管你睡觉可好?”
谁知这一问,羡之吃面的动作都停下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待把嘴巴里的嚼完咽下了,才急匆匆出声:“师父今日不管我?”
“今日,他管我。”赵祚厉声道,羡之闻声连对上他父亲的眼都不敢,在他七年不多的认知里,就这样的语气来说,他父亲的面上不好说,该是多恐怖。殊不知这厅里的两个大人都在憋着笑吓他。
说来也怪,羡之自谢无陵回扶风后,就跟赖上他一般,夜里要挨着谢无陵睡,也就赵祚归了京后,羡之才收敛些,不过也要谢无陵或是赵祚常去提点着该入睡了,这才上床歇息。
到底不是小孩子了,不当赖着父母,何况谢无陵还不是羡之的父或母,赵祚和谢无陵都以为不当纵容着了。这才有了今夜这早说好的一出。
羡之听了这话,眼里立马包着泪来了,连长寿面吃着也没方才那么好吃了。
赵祚怕谢无陵会生了恻隐心,便唤了他一声,示意他往外走,转眼又故作冷声对羡之道:“这便说定了,吃了长寿面,便早些叫就木领着你歇了。”
羡之闻声咬着唇不敢出声,只敢默默地点了点头,筷子在碗里打搅,挑来一根面,慢慢吸溜着。
谢无陵先赵祚一步出了云栖,领着赵祚往杏林小屋走去。
红琼早没了踪影,一林子的秃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骇人。谢无陵掌灯,与赵祚并肩而行,走在这林子里,又显得这占了月色的林子,柔和至极。
一地寂静里,一句闲话家常来:“今日长乐见了宣城?我瞧她今日,神色不太…好。”
“嗯,听她说,和宣城说了。”
“我……”谢无陵顿了顿,犹豫着,嘴里哈着冷气道,“我那日送的还是海棠。”她侧首看了眼赵祚,略带惆怅道,“好不容易才回暖了。鸢尾,只会让这个冬天更冷。”
“你啊,”赵祚的眉确如谢无陵所想拧紧了几分,也正被谢无陵光明正大地窥着。“能帮得了多少呢,我看谢小先生,不是小人,是妇人。”
“从山郎说我妇人之仁?”谢无陵停了步子,像是在质疑身边人。目光却不离赵祚。在邠州的时候他就想,看看眼前人,一眼也好,方好让自己觉得时间不那么难熬。
赵祚却不以为意,兀自往前走,道:“难道不是?园子外的茶摊,我听说那妇人便是闾左地的。”
“但行一善而已。”谢无陵强词夺理了一句,追了上来,又将话头转了回来,不让赵祚深究闾左地的事,“反正…我能帮得了长乐和宣城。”
“如何帮?”赵祚在小屋前驻步,从谢无陵手上要来灯笼先推了门进屋,又借火点了屋中烛台。
谢无陵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径直走向了多宝阁,取了一封书信拿给赵祚:“白天送来的,你要说的也是这个?”
赵祚接过来,将信笺上的蝇头字读来,目光流连在信末尾的那方昭行印上,默默颔首道:“是,今日下朝时,听沈家侍卫长说的。”
“昨夜从西北来的口信,逢他当值,遇上了送信官,便匆忙说了几句,提到了西北流寇屡屡犯境的事。但流寇犯境的事……”
谢无陵抬手接过赵祚递回的那封信,转手去引了烛台上的火,叫火舔了这封密信,又接过赵祚的话头道:“但这事走的却是口信,而不是凉州或是姑臧县令,为得是,直达天听。而叶家又据了西北一地,无论军营还是县丞府。这番作为是要绕过叶家,还是……”
“叶家起了分歧?”赵祚的眉头突然拧紧了,他将谢无陵咽下去不敢说的话都说了来。“可能是叶家其中一人传的消息出来?”
“我哪知道啊,这西北你总是要去走一趟的。”
“嗯。”赵祚颔首,落了座,神情却未放松,眉头还拧着的,谢无陵见了,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赵祚深吸了一口气,道,“平之,你,姑臧主这位置,是你故意而为吗?”
“算得上故意,但不是你今日所说的故意。之前我解释过了。”谢无陵回头看向赵祚,戏谑道,“今日西北之事,若我早知道,我便是钦天监了,而不是如今户部的末等官。”
“那……”
“从山郎忘了当日在您府邸答应我的话了?”谢无陵迈了步子近他身侧,轻声道。
“什么?”
“信我,听我,从我。”谢无陵抬手替眼前人展了眉,眉眼里缱绻着一份柔情,合着忽明忽暗的灯光,让赵祚看的不太真切,却也不想逃离。
赵祚不知道眼前人是散了什么媚给他,总让他觉着心头不似往常。
“不过,从山郎的意见,便是我的意见。你既认为是我故意,便是我故意也无妨。”谢无陵拂袖抽身,让赵祚下意识地想抬手捉住那衣袍一角,谢无陵的这点肆意神色,他也忘了又多久未曾见得了。
“平之……”赵祚抬眸,谢无陵的手却搭在了他肩头。他到嘴边的话也因此迂回了几转,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谢无陵看着他的眸里起了微澜,反将眸光抽了去,有些情义还是埋在心底的好,倘真有一日摆在上了台面,可能宣城和长乐的路就是他和眼前人要走的。
谢无陵的手搭在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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